“倒也不一定。”
餘守明笑了笑,給曆史學的極佳但是地理學的不是很好的肖銘解釋道
“神州浩土內,濟國占據近半土地以及七成的人口,除此之外,還有神鼎宗麾下的詔國回國康國,寒明教治下的雪原國,以及西麵一些芝麻大的小國家。
這些國家當中,雖然雪原國在濟國的正北部,但到底也是在能夠生存的那處雪原內,因為那裡畢竟還有四季交替,凡人勉強能夠耕種農桑。
而臨近北海處的那個冰原是純粹的不毛之地,休說種植,凡人在那裡絕對撐不住,也就是妖族這種天生妖力和法力的族群才能夠在那生存,因此慕容大法師並未控製那處地帶,就是說,那是個人人可去人人可采的地界。
說起來寒明教在我們萬法宗的西邊,北海冰原離我們萬法宗比寒明教還要近一些,否則我哪來的機會來淩雲宗通風報信?”
聽了餘守明的話,肖銘問道“餘師兄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不怕我帶人奪寶,拿了本應該屬於萬法宗的寶貝?”
“無主之地本就是大家共有的地方,九尾冰狐的陵墓這處秘藏本就不屬於任何一方宗門世家,下秘藏靠的是各憑本事,怎能說是拿了屬於萬法宗的寶貝。
再者,我們也沒有下秘藏爭法寶的意思。”
“餘師兄此話何意?”
雖然同屬於濟國的一流大宗,如此大的秘藏出世淩雲宗這邊也遲早會得到一些消息,但人家幾乎把自己得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向肖銘坦白,這份誠意是顯而易見的。
萬法宗近水樓台先得月,知道的肯定比肖銘多,而寒明教、皓月宗、皇家等等勢力知曉的速度也會比淩雲宗快,若沒有餘守明提醒,縱然淩雲宗遲早能夠知道,但畢竟消息滯後沒有準備,定然失了先機。
按理來說,竇存生前來相助淩雲宗之時情分就已經還完了,這次提醒給了肖銘與他們公平競爭的機會,奪寶各憑本事就是最好結果。
但現在,萬法宗卻沒有爭法寶的意思。
“為何?”這個疑問是肖銘的真心實意;
“這條消息,這處秘藏不是交易,而是我自己送給淩雲宗的謝禮,主要是給肖師弟與貴宗的杜師妹,因此我才選擇單獨麵談。”
“當初中南之爭,淩雲宗與魔羅宗激戰之時若沒有竇真君出手相助,縱然能夠取勝,我們也難免損失慘重,玄靈草那份情早便還完了。”
這是實話,萬法宗本身在此前就屬於中立的勢力,一心不願意介入中南和北部的爭端,畢竟與東北三州接壤的僅有北部皓月宗一家,和皓月宗徹底撕破臉危險還是太大了些。
古明思要救餘守明因此不惜親自去青州參加春龍遊會,跟郭林這個皓月宗親傳互嗆,也是因此換來了杜靜秋的饋贈。
而竇存生為了償還這份的恩惠,放著東北三州的自家宗門顧不得,以合道之姿從萬裡開外趕到了中南相幫,哪怕麵對合道後期的洞玄真君石雙武他也沒有半分撤退的心思,可以說是拿命在幫齊仕方。
按著正常的道理,你救我徒弟一次,我救你宗門一次,無論如何都算是說清了,接下來萬法宗全然不管淩雲宗甚至是與淩雲宗撕破臉都挑不得什麼毛病。
但餘守明卻不這麼想
“師尊當初來中南參戰是因為我,他老人家拿我當親生兒子我知道,而我餘某人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就是非他所生,師尊說姓氏乃父母所賜不可輕改……但如果有來世,我想姓竇而不是姓餘。
即便如此,師尊仍舊是師尊,我仍舊是我。他的那份情還了,我作為真正被救的那個人,有些事情是要單論的。
若是杜師妹當初將玄靈草留在手中,憑這株藥草的珍貴,換任何一家合道大勢力出手都沒有問題,可她偏偏給了古師妹,為的隻是救一個素不相識而且與她毫無關係的修士——淩雲宗可沒有欠萬法宗什麼情分,她願意拿此物來救我的命還不要半塊靈石,就憑這一點,我便該給她磕一個。
我知道有人說肖道君在收買人心,說你手眼通天心思縝密,用一株靈藥換我們欠淩雲宗一個天大的人情,以此拉攏東北三州,但我覺得這人情本身就該是我們欠的!
人家拿拚儘全力得來的無價之寶救了我一命,我卻覺得他想讓我他欠人情,反倒防著對方,普天之下哪有這樣做人的?餘某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那還有什麼臉麵教宗門內的師弟師妹?
一句話——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這恩我記一輩子,也該用一輩子來還。”
餘守明的這番話可謂是將自己所想所悟的內容都說了出來,這讓肖銘著實愣了許久。
他知道萬法宗門風正,想過餘守明這個東北三州的大師兄性格剛正不阿,但從來沒想過居然到了這個程度。
在這個互相盤算相互算計的修仙界,肖銘憑借著自己的背景、實力,還有那份心機鬥敗了無數對手,以元嬰修士的身份讓各大勢力的大佬都坐立不安,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謊言與嘲弄,而他要的無非是在這片肮臟的土地內護住自己想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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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突然冒出個餘守明,他將自己的心裡話一字一句的告訴肖銘,沒有半分隱瞞,這倒是讓肖大少有些措手不及。
餘守明的手段太笨拙了,對著一個心思頗重的少主袒露心聲,把自己為人與性格中的弱點暴露給了對方,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肖銘有的是手段來拿捏他這個化神大能。
但他的手段又太高明了,一個“誠”字勝過千百種花言巧語,也是因為他足夠誠,才讓肖銘對他實在提不起半分算計的心態,甚至有些舍不得讓他失望。
除了四位氣運之子,能夠讓肖銘產生這種情緒的,恐怕也隻有餘守明一個人了。
或許餘親傳掌握了唯一一個能夠拿捏肖大少的方法,但這個方法彆人實在學不來,更沒有學的想法。
“當真不下秘藏?”這是肖銘沉默許久之後的問題;
“下秘藏就是為了寶物,若我真的圖謀寶物,那就應當把這消息留在自己的手中,否則平白無故的給自己增添一個對手做什麼?
既然我把這則消息告訴了肖師弟,那便代表我餘守明不會乾涉半分——萬法宗,從來不與友爭利。”
二人對視良久,半晌後,肖銘才緩緩言道
“餘師兄,你這麼打交道,很容易吃虧的。”
“我不是傻子,並不是對所有人我都會敞開心扉,今日之言是為了交心,交心就要拿出誠意。”餘守明大大方方的笑著,那笑容與竇存生如出一轍;
很明顯,餘守明不是沒有心計,不是沒有城府,而是在肖銘的麵前選擇了坦誠相待。
“你就那麼相信我?相信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二世祖?”這是肖銘由衷的疑惑;
“肖師弟,我這輩子見過很多的人,也看過了無數雙眼睛——你的眉眼當中有狠辣、張狂、柔和、自然,卻唯獨沒有我最厭惡的那份肮臟。
我賭一把,賭你是個可以信的人,賭你是我餘守明值得交心的人,我這個人願意相信朋友。”
一言已畢,餘守明話止於此也不再多說,肖銘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二人隻是互相看著對方露出了笑容,一句話也沒說,一個動作也沒有。
如果把今日之論看做交鋒的話,那肖銘毫無疑問是落敗的一方,畢竟很少有人能在和他對話中搶到如此多次的主動權,可唯獨這次他被餘守明搶儘了風頭。
但肖銘完全沒有不滿,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這是個妙人,說不定還是個值得深交的妙人。’
萬法宗與淩雲宗的關係不談,最起碼就餘守明這個人來說,肖大少對他生不起來敵意,而萬法宗給他留下印象也確實不錯。
二人互相交談了一陣,但並沒有耽擱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