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少怒道“食不言是嚼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防止吃飯的時候噎住,寢不語是指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講話,防止吵到彆人。
喝茶的時候誰說不能談話的?乾拉半天他不膩得慌嗎?”
“是這樣啊。”大法師以拳擊掌,歎道;
“大法師,前輩,我以性命對您發誓,咱們現在可以講話了,您先開口,我保證有一句回一句,彆管那麼多。”
“嗯……”
大法師沉默了片刻,隨後在肖銘震驚的眼神中又掏出了那本《如何與濟國人交流》,一邊看一邊開口。
肖銘?
以下乃是大法師與肖大少交流的原話
“肖小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請見諒,此番不辭辛勞遠隔萬裡前來,寒舍蓬蓽生輝,在下慕容嶽……”
“等一下等一下!”肖銘趕忙製止了大法師接下來的話,頭上冷汗已經冒出來了——好家夥要他命呢這麼客氣。
寒舍?這是寒舍嗎?怎麼連“在下”都整出來了?
講真,大法師論實力與根骨在神州浩土確實是一等一的大佬,但畢竟要統領寒明教,因此對濟國隻有宏觀上的了解,是將其當成一個整體來觀察的,包括濟國的曆史、勢力、各方大佬以及他們的風格,但現實中如何與濟國的人相處他幾乎毫無了解。
這次是因為肖銘與寒明教的關係不錯,算是第一個造訪寒明教還能見到慕容嶽林的濟國人,還是肖定方的獨子,因此他精心準備了一番。
肖大少不得已對大法師解釋濟國和雪原國都是人,真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他也特彆喜歡有事直說的風格,順便勸大法師把這些蒙騙凡人的書都撇了。
……
過了好一陣,慕容嶽林才如釋重負的將那些書卷儘數丟掉,二人也終於可以像前輩和後輩一樣正常交流。
大法師對於肖銘很感興趣,但不止是肖銘,他對整個肖家也很感興趣。
實話實說,如果把濟國皇室在凡人當中的統治權拋開不算,單論修仙界的勢力來分割,遠在東南的肖家也是極強的一方勢力,單論修士的人數、實力以及為首合道的修為都不遜色於寒明教。
但畢竟遠隔萬裡,寒明教主要防範的是神鼎宗和皓月宗,慕容大法師在此之前對肖家了解實在不多,不過有一點他極其在乎——肖定方,或者說整個肖家都在鎮守混沌裂口。
“為什麼鎮守魔物?”
大法師嚴肅的看著肖銘,嚴肅的問出了這個問題,不是高階修士對於低階修士居高臨下的審問,而是普通的詢問。
肖銘沉默了片刻,隨後才開口道
“當初肖家的先祖因為懷揣焚天極焰這門功法遭到大能的覬覦,東躲西藏走投無路之下來到東南夏州,那時節修士和凡人還居住在一起,其他地方的人都覺得肖家人是禍害,隻有當時的青稞村與陽華村父老收留了肖家人,這也是為什麼此處後來叫青陽郡。
自那一代開始,肖家十代家主之內不許離開青陽,為的是報恩。”
“為了報恩,不惜犧牲那麼多的子弟,在肖真君之前的家主沒有一位不是死於魔物的。”慕容大法師看著肖銘,看著他最細微的表情。
“如果用家父的話來說,這是我們的宿命,也是我們的幸運。”
“此話怎講?”
“因為我們會以戰士的身份而死,而不是老的時候用幾株草藥和一些寶貝苟延殘喘,臨死之際像個懦夫一樣哭哭啼啼,修了一輩子的心,到頭來因為怕死落得個晚節不保。”
“名節比性命重要?”
“先祖們是這麼想的,家父也是這麼想的。”
“那你呢?”
這句話問出,慕容嶽林一動不動的盯著肖銘的眼睛,想從這個年輕人當中看出幾分的疑惑,或是看出些厭惡。
但肖銘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隻是淡淡道
“我自然願意活著,大好河山大好人生還沒享受,小葉他們幾個都還沒長大,家裡、宗門裡這麼多弟弟妹妹都需要有人照顧,若一心尋死,我修煉求長生又做什麼。
不過……大法師,如果我窩窩囊囊的過一輩子,活又活的難看,死還死不出個樣子,您覺得這樣的性命值嗎?”
一句反問,慕容嶽林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肖銘,肖銘也看著慕容嶽林。
肖大少其實不知道這位雪原寒明教的教主大人為什麼要請自己喝茶,為什麼如此身份要和自己一個小輩聊天,又問這些沒頭沒尾的問題。
東南抗魔是肖家的事情,寒明教生活在雪原,從來沒有被魔物侵擾過,乾嘛起這個閒心去考慮這個事情?
這一點,肖大少不知道,但他出於配合的原因還是一一回答。
“如果沒有魔物的拖累,以肖家現如今的實力,在濟國之內絕不隻是東南一處之主。”
“但如果沒有魔物,肖家也絕不會有現在的名聲威望,不會有那麼多的修士被吸引,家父更無法臨陣突破……養出來的修士和殺出來的修士,天生不是一個級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而我如果想護住包括自己在內所有在乎的人,那麼魔物就非抗不可,否則遭禍的絕不止東南一家,死的也絕對不會隻是肖家的人”
慕容嶽林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隨後點點頭,似乎是從肖銘的幾句簡便回答之中聽出了什麼,隨後問出了他此次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你,如何看待濟國與雪原。”
肖銘似乎下一刻就感到奇怪,為什麼大法師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他還是回答道
“一弱,一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