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夫君!
朝廷鎮妖司之人皆著緋衣配陌刀,赤紅色的衣服如流焰,衣擺下裳皆繡有祥雲瑞獸,極易辯認。
是以當秦渡等人騎馬護著一輛馬車駛向陳家時,引來沿途不少人側目。
很快,朝廷派鎮妖司的人前來給陳家老太爺賀壽的事便傳遍青羽城。
青羽城的百姓麵露驕傲之色,覺得這是朝廷重視青羽城和陳家的表現,十分自豪。
因陳家老太爺壽辰將至,陳家近半個月來皆是大門敞開,以待迎客。
遠遠見到身著緋衣的一行人馬踏著夕陽而來,早有機靈的護衛趕緊轉身入府稟報。
等馬車抵達時,陳家的家主帶著陳氏族人迎出來。
“見過陳家主”
季不歡帶著季家的弟子下馬,秦不渡等人也給陳家主幾分麵子,下馬行禮。
陳家主麵上笑盈盈的,一臉驚喜之色,目光看向那輛馬車,拱手道“季少主和江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陳家主身後的陳氏族人抬頭看向馬車,目光微閃。
如果來的隻是季家的少主,尚不至於如此隆重,讓他們親自相迎,然而皇城鎮妖司的指揮使江逝秋也來了,代表的還是朝廷,他們不得不打迭起精神,不敢怠慢。
江逝秋雖然也是出自雲京江家,但他和上一任的鎮妖司指揮使江朝山不同,如果說江朝山是個行事穩妥的,那他的行事手段更加詭秘、肆意。
而且,他的實力更深不可測。
偃月山莊發生的事已經傳到各個勢力,他們雖然震驚於偃月山莊背後隱藏的陰謀,然而聽說江逝秋當時以一己之力誅殺作亂的妖邪,仍是讓他們震驚之極。
也因為這事,讓世人對江逝秋有了一個深刻的印象。
此人極度不好惹,千萬不要去招惹。
相比之下,江逝秋為了季少主入贅季家一事,反倒不算什麼了,畢竟強者都有肆意妄為的底氣,他想做什麼,還真沒人能管得住。
在陳家主等人的恭候中,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車簾,身著緋色錦衣的男人從容地下車。
他沒有搭理那些人,而是轉身,將車內身著青衣的女子攙扶下車。
因陳家隆重的出迎,陳家附近一帶極為安靜,路過的百姓也下意識秉住呼吸,不敢靠近,遠遠地看著。
不僅是懾於鎮妖司的威勢,也驚豔於江指揮使昳麗如妖的容貌。
百聞不如一見,傳聞中江逝秋擁有甚比妖鬼的驚世容顏,據說見一眼便會被其攝住心魄,現在方知是真。
眾人一時間忘記反應。
直到被江逝秋扶著的女子抬眸看過來,那張精美蒼白的麵容露出幾分笑意,溫聲開口“陳家主,許久未見,近來可安好”
說話間,她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場的陳家人。
那些陳家人見她看過來,心頭莫名一緊,爾後想到尚雲霄夫妻不在這裡,又鬆了口氣。
若是以往,
他們不至於如此緊張。
季家在二十年前那一戰損失慘重,已在走下坡路,不複往昔的強盛。陳家麵對季家時自然也不懼什麼,就算當年尚雲霄叛出季家,改入贅陳家,陳家也不過是多養個閒人罷了。
可當皇城鎮妖司的指揮使入贅季家,那就不一樣了。
陳家主像是不知道身邊族人所想,麵上的笑容不變,語氣多了幾分親切“多謝季少主關心,倒是季老太君可好”
許季陳裴四家同氣連枝,陳家主此時便拿季魚當晚輩看。
季魚溫和地回道“祖母身體還好,就是年前舊疾發作過一次。”
除妖師很少能無災無痛地過一生,每次與妖魔戰鬥,再是小心也會有些後遺症,縱使是像季老太君這級彆的強者,身上也落下不少舊疾。
這也是除妖師很少能善終的原因。
兩人寒暄幾句,陳家主並未忘記江逝秋這位鎮妖司的指揮使,朝他客氣問候。
按理說,陳家主應該先向江逝秋問候的,隻是先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季魚打破沉默,方才順勢與她寒暄。
不過,陳家主發現,不管是江逝秋還是鎮妖師的人,似乎都不覺得怠慢。
秦渡等人當然不覺得怠慢。
這段日子,他們早已經被江逝秋折騰得毫無脾氣,知道他們的指揮使在季少主麵前有多沒原則,多廉價,堪稱男人之恥。
反正隻要季少主在,所有的事都要退一射之地。
陳家主先問候季少主有問題嗎
完全沒有
這不叫怠慢,他們指揮使巴不得所有人都如此。
麵對陳家主,江逝秋麵上沒什麼笑容,甚至可以說十分冷淡,透著幾分張揚的傲慢。
陳家主也不在意,笑盈盈地迎他們入府。
正要入府,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以陳青轍為首的一群陳家弟子也回到了。
“大伯”陳青轍看到陳家主,躍下馬,大步走來。
陳家主尚不知道先前城門口發生的事,見他回來,露出一個笑容,說道“青轍回來啦,季少主和江大人剛到,你快過來與他們見個禮。”
他心想著,不管陳青轍平素怎麼胡鬨,他和季少主到底是嫡親的姐弟,哪有什麼隔夜仇姐弟之間說開就好。
可惜陳家主有心為姐弟倆牽線,緩和他們的關係,當事人卻不領情。
陳青轍麵帶怒色,梗著脖子不語。
季魚目光淡淡地掃過他,沒有想要當個好姐姐給他台階下的意思。
江逝秋更是直接,皺眉道“陳家主,這是你們陳家的弟子怎會如此沒有禮數”
陳家主愕然,不知他是何意。
陳青轍漲紅了臉,憤怒地瞪著他“江逝秋,就算你是鎮妖司的指揮使,你也不能如此汙辱人”
“閉嘴”陳家主厲聲喝道,趕緊對江逝秋說,“江大人見諒,青轍年紀還小,
許是有什麼誤會”
“不是誤會啊”秦渡笑眯眯地開口,“陳家九公子好生威風,見麵就指責彆人,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底氣莫不是也誅了什麼禍害一方的妖物,為民除害”
於民於國,無功無勞,有何顏麵指責他們鎮妖司
說到最後,語氣森然,殺意撲麵而來。
陳青轍臉色一白,到底還是少年人,麵露幾分畏懼之色。
陳家主也是暗暗心驚。
好濃的殺氣
他聽說秦渡是朝廷特地培養出來的,終日和妖邪打交道,最喜歡去獵殺那些強大的妖邪,死在他手裡的妖邪不計其數,一身血腥殺氣,連妖邪都受不住。
今日看來,倒不是什麼誤傳。
眼看氣氛僵硬,陳家主冷汗涔涔。
作為陳家的家主,已經很久沒有人如此不給他麵子,還是在陳家的地盤落陳家人的麵子。要是平時,陳家主早就怫然不悅,令人將惡客轟出門。
可今兒的客人都不是他能轟的,就算對方當麵詰問,不給陳家麵子,陳家也不能直接送客。
陳家主定了定神,開口道“秦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秦渡冷笑連連,森然地盯著陳青轍,目光如刀,似是一片一片地將他的肉剜下來。
陳青轍噤若寒蟬,哪還有先前的囂張。
就算他天賦再好,再得陳家老太爺的寵愛,在秦渡這樣手染血腥的瘋子殺神麵前,還是撐不住幾分。
要不是不想丟臉,此時他已經腿軟地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