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巳時了,哪裡早她平時就算生病也不會起這麼遲。
“怎麼不早”江逝秋理直氣壯地說,“娘子昨兒辛苦半宿,今兒應該多睡會兒。”
季魚嘴角微抽,她辛苦半宿是誰害的啊明明說好不可太過的。
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這人居然還認為時間太短,一點也不過分。
“我還有好多姿勢想和娘子一起玩。”他低頭貼了貼她軟軟的臉蛋,滿臉遺憾,“可惜娘子的身子實在太嬌弱,為夫隻好縮短時間”
季魚木著臉,已經不知道怎麼反應才恰當。
這副今夜再戰的表情算什麼
幸好,很快就有客人上門拜訪,讓她不用再去糾結那些事。
今兒來的客人不少,除了左淩雙、許修玨和裴漾等裴家人外,還有其他勢力的除妖師。
他們是過來向江逝秋辭行的,不日將離開青羽。
這次陳家出了這樣的大事,且傷亡的人不少,他們確實非常生氣。不過現在鎮妖司的人已經開始調查陳家,相信很快就會給天下人一個交待,倒不必他們留下來守著。
他們更想早點回去,同長輩們商量如何從陳家獲取好處。
一旦朝廷出手,便是他們瓜分陳家之時。
這可不像季家,當年季家是因為龍泉地宮的屍妖作亂,季家為了保護百姓,大部分弟子戰死。
朝廷對季家多有褒獎,就算季家衰落,也無人敢違背道義對季家出手。
陳家卻是不同,陳家是自己作死,尚雲霄所做之事,足以讓陳家陷於萬劫不複的深淵。
多好的機會啊,可以削弱陳家,壯大自己,估計沒人會傻得拒絕這難得的機會。
眾人心裡都打著如意算盤,想第一時間趕回去,將陳家
的事告知長輩們。
早回去早做好打算。
江逝秋不耐煩應付他們,也不想讓他們打擾季魚休息,讓人將前來拜訪的人安排在客棧的廳堂,他下去見人。
季魚沒有跟著他出去見客,反正她現在還在養身體,可以不見客。
左淩雙、許修玨和裴漾等人倒是可以上樓去找季魚,江逝秋沒有阻止。
看到的人也沒說什麼,關係有親疏遠近嘛,眾人都是懂的看到江大人鎮在那裡,也沒人敢提出要見季家少主。
左淩雙他們也是來向季魚辭行的。
“表姐,我明兒就要走啦。”裴漾拉著季魚的手,依依不舍,“下次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你,我一定會很想很想你的。”
季魚失笑,“我也想你。”
裴漾瞅著她,見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想到昨晚聽到兄姐們說的話,不禁悶悶地難受起來。
季魚目光微轉,如何看不出三人臉上的欲言又止。
她婉然而笑“謝謝你們過來看我,其實你們不必擔心,我沒什麼事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裴漾眼眶一紅,眼淚差點就掉下來,“那個可惡的尚雲霄,他當眾說那種話,分明就是想害你,那麼多人都聽到了”
說著說著,眼淚真的掉下來。
季魚趕緊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抬頭就看左淩雙和許修玨,也是一副苦悶擔心的模樣。
她心裡有些觸動,眸光越發的溫柔。
“謝謝。”她再次真誠地說。
許修玨終於忍不住,緊皺著眉頭問“季師妹,江大人那邊可有什麼對策”
雖然當時尚雲霄沒有明確透露“容器”的事,但這天下沒有多少蠢人,甚至很多都是大家族的精英弟子,族中藏書無數,他們的涉獵極廣,很快便推測出個大概。
當推測出那個真相時,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其實今日來這裡辭行,未嘗沒有想要見季魚的意思,隻是有江逝秋鎮著,不管有什麼心思,暫時不敢表現出來。
許修玨從來沒想過,季魚居然是被妖鬼選中的容器。
怪不得她的身體如此虛弱,怪不得她以前極少在外曆練,怪不得季家人如此維護她
一旦讓天下人知道這事,為了杜絕妖鬼降世之危,會選擇誅殺她,以絕後患。
倘若隻是幾個人這麼想沒什麼,就怕無數人都這麼想。
這世間貪生怕死之輩還是占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己,會毫不猶豫地讓威脅到他們的人去死。
左淩雙也看著季魚,縱使已經知道季魚是妖鬼選中的容器,她也生不出躲避的想法,更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她也並不覺得,殺了季魚就能杜絕後患,隻怕沒有季魚,也會有其他人。
可是,又憑什麼要剝奪季魚生存的權利又不是她自己願意成為容器的。
麵對三人期盼的目光,季魚緩緩地搖了搖頭,在他們麵露失望之色時
,溫聲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暫時是死不了的。”
“可是”左淩雙皺著眉道,“隻怕朝廷那邊很快就會找你。”
許修玨下頜微抽,這也是他擔心的。
雖然江逝秋確實很強,但他再強也隻是一個人,無法做到十全十美。
如果朝廷真要對季魚出手,甚至不必對上江逝秋,因為季魚身後還有季家,她是不可能真的拋下季家,隻怕還是會願意主動引頸就戮。
“表姐”裴漾雙眼含淚。
季魚繼續給她擦眼淚,笑道“漾漾彆哭,日後我有空時,會去玉浮崖看你的,我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地活著”
裴漾終於忍不住,撲在她懷裡哭。
許修玨和左淩雙也以為她是在安慰他們,心中的滋味難言。
就在幾人為季魚擔心得淒風苦雨之時,江逝秋回來了。
看到這三人的模樣,他有些詫異,問道“娘子,他們怎麼了裴家表妹怎哭成這般”
他微微眯起眼,盯著趴在他家娘子懷裡哭的小姑娘,雖然是個姑娘家,可和他的娘子太親密了,這可不行。
裴漾拭去眼裡的淚,還傷心著,扁著嘴不說話。
左淩雙和許修玨也略略收拾臉上的神色,麵對江逝秋時,總有些不自在。
季魚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他們是擔心我呢。”
“無甚可擔心的”江逝秋坐到她身邊,當著幾人的麵握住她的手,“阿魚自有本尊護著,無人能動她”
三人“”
目送三人離開,江逝秋不太高興地說“娘子,他們居然不相信我”
季魚“他們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誰會想到她身邊的男人不是凡人,而是來自幽冥的一位尊主呢所以他們並不覺得,如果朝廷要動她,他真的能護住她。
江逝秋哼了一聲“愚蠢無知的凡人,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
這話聽著可真是讓人尷尬,腳趾頭都想摳地。
季魚動了動腳,麵上的神色未變,溫溫和和地道“你說得對,確實如此”
聞言,江大人總算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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