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路不比水路快,但是沿途經過的城鎮很多,各式各樣的行人商鋪讓阮枝大開了眼界。
越往南走,流民就越多。
這些人都是因為戰爭才被迫流離失所,他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背井離鄉來到陌生的地方。
阮枝看到了很多小孩子,瘦骨嶙峋,臉上沒多少肉,本該明亮的眼睛也失了神采,沉默地跟在親人身旁,麻木的走著。
一瞬間,戰爭這個詞在她心裡有了畫麵。
看到那些孩子,她不禁想到堂叔家的丫丫,白白胖胖的,從來沒吃過一點苦,所有人都圍著一個孩子轉,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她。
對比太慘烈,讓阮枝不忍心地皺緊了眉頭。
“又怎麼了?”季堯見她沉默,伸手扭過她的臉,不理解地問她。
剛才不是聽人家說書聽的還挺高興的嗎,讓皇帝陛下在想需不需要在宮裡也建個茶樓。
阮枝看到這個“罪魁禍首”,沒好氣地說“你真可惡!”
季堯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習以為常,並適時轉移她的注意力,“再有三日便能到符亙城,你那個朋友也在那裡。”
“薑秀也在?她不是說要留在京都嗎?”阮枝驚呆了。
戰場危險,彆說阮枝會勸阻,連孔昭瑞都沒打算帶上薑秀。
怕她無聊,阮枝還給薑秀找了點事情做呢。
季堯看著她,眸光微閃,意味不明地哼笑“還能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孔昭瑞了。
陷入愛情裡的女子,總是會做出一些他人無法理解的事情來。
在季堯看來,很是愚蠢。
如果不是因為阮枝沒有朋友,且薑秀和阮枝來自同一個地方,季堯早就動手除掉她了。
孔昭瑞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手裡最鋒利的那把刀。
既然是刀,就不要妄想著擁有人的感情了。
突然覺得有點冷的阮枝摸了摸自己手臂,引得季堯也看過去。
他看著阮枝多一分豔麗,少一分寡淡的漂亮臉蛋,心裡癢癢的,目光下移,落在她微微嘟起的粉唇上。
他想,算了,既然孔昭瑞喜歡,那他便成全一次。
三日後的傍晚,符亙城。
一輛低調不起眼的馬車進了城直奔城主府。
“阮枝!你怎麼……”薑秀跑出來看到阮枝後驚訝不已。
隨後視線一轉,見到一旁的皇帝陛下,頓時緊張了起來,笨拙的行禮。
好在季堯不在意,眼裡隻有一旁板著小臉的愛妃。
薑秀回過神來,不敢看阮枝的臉色,緊張的請兩人進去。
將礙眼的皇帝推開,阮枝拉著薑秀去了後院。
“坐。”
薑秀心慌慌“哦哦。”
阮枝歎了口氣,神色冷淡地看向她,平靜道“你放心,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們原本隻是同學,現在也隻能算是朋友。
阮枝沒有立場也不願意多次阻攔她去奔向“幸福”。
既然薑秀已經做了選擇,她就不會去多事。
不過,有一件事仍是要告知她。
“欽天監監長推算出兩個月後,這個世界會出現日食,也就是他們認為的神跡。”
薑秀懵懵地看著她,“啊?”
阮枝隻能給她解釋了一下。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可……可以回去了?”薑秀驚的站了起來。
阮枝皺眉,“小點聲。”
薑秀馬上捂住嘴,眼中儘是驚喜。
“我不確定能不能,但是這是個機會。”阮枝提前說好,這些都隻是她的推測罷了。
雖然她心底已經有五分的把握了。
阮枝看她光顧著驚喜,冷不丁地潑冷水道
“如果你能回去,孔昭瑞怎麼辦?你舍得嗎?”
這個問題太犀利了,讓薑秀一時僵住。
很現實的一個問題,回家和愛人,二選一。
雖然薑秀沒有說,但阮枝仿佛已經知道了她的選擇,起身拍了拍的肩膀
“無論選擇什麼,隻要自己不後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