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渝“我並沒有胡說。”
這過於直男的話讓阮枝氣結,悶悶不樂的轉頭就要出去。
沈知渝快步上前拉住她,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在指責你。”
阮枝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小渝,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安安就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以後……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砰——
書房門在沈知渝眼前被關上了。
他想,阮枝生氣的原因他是知道的。
她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她在提醒他,不要忘了雙方的身份,也從側麵告訴他,她阮枝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隻有女兒和亡夫。
沈知渝扯了扯嘴角,心尖蔓延起一絲苦澀。
更是從未有這樣厭惡沈知洲的時刻。
時間滴答滴答流淌,書房裡的男人靜靜坐在那裡等天黑。
他承認,他的心亂了。
與此同時,一個愈發堅定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
沈知洲已經死了,末世來了,一切秩序都被打破,他為什麼不可以是那個陪在阮枝身邊的人呢?
彆說阮枝是單身,哪怕她不是,又能如何。
沈知渝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底一直關著一頭凶獸,如今,這隻凶獸快要被放出來了。
直到晚上,沈知渝都沒有下來,晚飯也沒吃。
平常一定會細心給他留些食物的阮枝今天沒有任何表示。
“媽媽,小叔叔不吃飯嗎?”小念安發現隻有自己和媽媽兩個人在吃飯,另外幾個叔叔也都不在。
阮枝沉默了兩秒,若無其事的說“你小叔叔很忙,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嗯嗯~我保證乖乖的。”小念安認真對她保證,小背挺得很直。
阮枝沉默片刻,乾澀地問“安安,媽媽是不是做錯了?”
沈念安聽不懂,她還太小,平時再聰明伶俐也無法解讀大人複雜的感情。
她想了想,沒發現媽媽做錯事情,於是肯定地說“沒錯呀~”
阮枝眼睛一酸,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溫柔的給她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安安,你還記得媽媽跟你說過的堅持嗎?”
“記得~”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先試著堅持自己刷牙洗臉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可以的。”
或許沈知渝說的對,是她太固執了。
念安不僅是她的女兒,還是她最愛的男人在這世上的延續,她對念安有一種過分的保護欲和掌控欲。
似乎沒有把女兒打造成心目中的樣子,就是“失職”。
想明白的一瞬間,阮枝恍然間發現,她差點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霎時,渾身血液一涼,冷的她微微顫抖起來。
她以為她擺脫了父母的控製,她讓自己成為心中的“好母親”,卻也在不知不覺間,差點走上了和父母同樣的路。
區彆隻在於,她的方法更委婉,更讓人難以掙脫。
以愛之名給予的控製,她明明早就體會過了不是嗎?
阮枝跑進洗手間,掬起一捧冷水拍在臉上。
她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個嚴厲到不近人情的母親。
阮枝閉上了眼睛,不再多看一眼。
幸好,她還沒有一錯到底。
淩晨,睡不著的阮枝披著頭發坐在陽台上靜靜的望著天邊的明月。
夜風夾雜著冷意呼嘯而來,阮枝伸手接住寒風帶來的“禮物”——一片落葉。
手掌大的落葉顏色金黃,遍布蟲洞,千瘡百孔。
阮枝看了很久,久到她能感覺身體溫度在極速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