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城,漢中太守蘇固在城牆上來回奔走,激勵士卒,好不容易才殺退了張修的又一次進攻,獲得了喘息之機。
主簿趙嵩帶著人往城牆上送來了飯食,趁著這個時候找到蘇固後勸道,“府君,這張修親自帶領大軍進犯南鄭,來勢洶洶意在必取,麾下賊軍又多是悍不畏死之徒,再打下去咱們也撐不了多久了,需要早思退路啊!”
退路?蘇固沒有說話,隻是神情複雜的看向成都的方向,他實在是不明白,作為自己上司的益州牧劉焉,為什麼要派張修攻打自己呢?
他自問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劉焉的事啊!
作為蘇固心腹的趙嵩又怎麼會不明白蘇固的想法呢?當下給蘇固解惑道,“府君縱然沒有對不起劉焉的地方,但劉焉卻絕對容不下府君啊!”
“屬下聽聞劉焉自從入蜀以來,有意施恩於蜀地大族,同時招攬羌氐之人為部曲,擴充私人武裝,現在又派米賊攻打漢中,目的不言而喻,此人有不臣之心啊!”
“漢中一但落入米賊之手,劉焉便可借此隔斷交通、割據蜀地,仿效公孫述故事了。”
蘇固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本以為這劉焉出身宗室,又素有賢名,一定會為了大漢儘心儘力,保一方樂土,不料他卻早就心懷二意了。”
“他們劉家人自己都帶頭挖牆腳了,還指望其他人為大漢儘心儘力嗎?我看著大漢是走到頭了。”
說到這裡,蘇固的神情也不由得有一些複雜,“早知如此,我就該聽我族侄蘇則的話,派使者向長安進貢,歸附朝廷了。”
蘇則在董璜打下並州後,也得以出任西河郡太守,算是得到了豐厚的回報。然後蘇則喜悅之餘又想到了自己的族叔,漢中太守蘇固,漢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不動刀兵就能得到漢中,那也是大功一件啊!
現在扶風蘇氏是上了董卓的戰車了,下是下不了了,就算是為了自己家族著想,也要儘心儘力啊!而且漢中這巴蜀的北大門真的歸附的話,蜀地也就在望了。
到時立下大功的蘇家,在董卓這邊的地位還不直線上升嗎?
因此蘇則立刻給自己的族叔寫了一封信,力勸蘇固棄暗投明,主動歸附朝廷。
但當時的蘇固對此不屑一顧,他始終認為,董卓是弄權的國賊,堅決不與他為伍,因此直接回信將蘇則痛罵了一頓,同時也對家中的長輩們表達了不滿。
氣的族中長輩們對蘇固破口大罵,打那之後,就懶得跟他聯係了。不識時務的東西,你自己待在漢中等死吧!
現在蘇固已經後悔了,天下的烏鴉一般黑,劉焉身為宗室都想謀逆,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仔細想想,他又不是皇帝,這天下姓什麼,和他有半毛錢關係啊!
至少董卓還代表了朝廷,而且聽說對自己人很不錯啊!比劉焉這家夥可靠多了,不然家族又怎麼可能真的投靠呢?
趙嵩也知道當初蘇則的事情,當下給蘇固提議道,“不如府君即刻派人向朝廷求援?”
說是朝廷,其實就是董卓。趙嵩相信,因為漢中的重要性,董卓得到消息後,一定會派人前來救援的。
蘇固沉默了,他也相信董卓會出兵,但棧道是那麼好走的嗎?自己派人去求援,哪怕董卓聽到消息就立刻出兵,準備糧草、征集部隊、然後再穿過棧道……
等大軍趕到漢中時,自己墳頭的草都有一丈高了吧?不對,因為當初驅逐張修的舊怨,說不定連墳都沒有。
“府君!”
蘇固被趙嵩打斷了思路,苦澀的搖了搖頭,“哎~我知道了,這就派人去……”
“不是啊!府君你看,沔水上漂來的是不是木筏?”
趙嵩滿臉激動的指著沔水,興奮的打斷了蘇固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