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水河邊。
此時李卑部與張家團練已經抵達了沁水河與梨川河的交彙處,在沁水河兩岸,李卑部官軍與張家團練分道前進,沁水河中則是幾十上百隻小舢板,船上放著官軍的輜重和盔甲。
正是因為這有了沁水河這條水路所以這兩部人馬才跑的這麼快,畢竟輜重後盔甲都在水裡走,士兵則可以輕裝前進。
在沁水河東岸李卑則與張道濬一道騎著馬走在隊伍的最前列,不過也不能算是最前列,因為在他們的前麵還有已經鋪開差不多五六裡左右的偵查塘兵。
此地距離朝鳳山僅十裡地,以李卑部的塘兵數量鋪到朝鳳山都沒問題,但是李卑部的塘兵前鋒已經和鐵營的塘兵乾起來了,所以李卑便將塘兵往回收了一段,畢竟這個時候偵查已經沒有太多的必要了,戰場幾乎已經透明。
在兩人的身後各自的掌旗手扛著雙方主將的將旗。
李卑的將旗上除了一個大大的李字外,旁邊還有兩行的小字,分彆是“延綏鎮木瓜堡參將”和“陝西都指揮使司指揮同知”。
在去年的時候這李卑的職銜才隻是正三品的延安衛指揮使,如今就已經升了兩級到都指揮使司指揮同知(隻中間還有個都指揮僉事),這也足以可見在戰爭年代升官有多快。
而一旁張道濬的將旗上的本職官就比李卑大的多,張道濬的將旗上寫著“五軍都督府右都督”,不過張道濬雖然本職官大但是卻沒有差遣。
由於已經離著朝鳳山不遠,兩人身上也都穿上了盔甲,張道濬身上穿著一件極為裝逼的鎏金山文甲,頭上帶著鳳翅盔,盔頂上還有一個差不多二十公分長的長槍頭和一簪紅纓毛。
張道濬本身人就長的五大三粗再穿上這麼一身裝逼的盔甲,胯下一匹黑色戰馬也穿著馬紮甲,這人配上甲還配上這匹寶馬,看上去極為裝逼拉風的不得了。
而一旁的李卑就顯得有些黯淡失色,隻見李卑胯下雖然騎著的也是戰馬但是配上的馬甲隻是布麵甲,他身上穿的也不過是一件已經有些掉漆的紮甲,再外套一件有明顯擊打痕跡的鎖子甲。
從兩人的裝扮上來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李卑是張道濬的下屬呢!不過還彆說,如果張道濬有差遣的話那肯定也是總兵官一級,做李卑的上級也是可以的。
不過此時張道濬卻是聽李卑的,畢竟人家李卑是有正經差遣的,而他張道濬不過是一個逃犯而已。
還有就是人家李卑沙場老將,不管是賊寇還是套虜甚至是東虜人家都打過,李卑的從二品武官是人家一步一個腳印實打實的資曆和戰功拚上來的。
而他張道濬不過是靠著老爹張銓把命丟在遼東給他換的一個正一品的武職蔭官,兩者之間天差地彆。
所以在這一路上張道濬對李卑都非常的客氣,時不時的向李卑請教軍事知識,並以晚輩自居,不敢擺他那正一品右都督的架子。
此時張道濬看著通往朝鳳山的水路和陸路對李卑說道“李將軍,目前咱們的位置距離鐵賊的老窩朝鳳山僅十裡地,我看不如咱們就此分兵。”
“李將軍帶著手下的邊軍精銳從陸路直攻朝鳳山鐵賊老巢,待李將軍將鐵賊主力引出之後,晚輩則率手下團丁從水路繞道直鐵賊後方,我們兩麵夾擊一舉拿下鐵賊!”
“李將軍認為晚輩這個計策怎麼樣?!”
李卑聽後感覺不怎麼樣,在李卑看來要是按照張道濬這個主意來的話保證要吃大虧的,當然,吃虧的肯定是他。
因為李卑和這鐵賊打交道打的多,隻要他們一分兵,這鐵賊保證撿軟柿子捏,到時候說不定張道濬腦袋都叫鐵賊給割去了。
李卑心想這張道濬可不是一般人,他家裡三代進士,尚書、巡按都出過,家中門生故舊遍布朝野,要是這張道濬跟著他一塊出了事那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本來李卑就不想帶著這張道濬一塊來的,在李卑看來這張家團練也就那樣,打打一般的賊寇還行,碰上鐵賊這種大賊野戰的話就是找死!
但李卑也沒辦法,一是需要張家團練給他帶路,二是張道濬出手闊綽給他助餉,所以李卑勉強同意把張道濬帶上。
但張道濬給他出這麼一個找死的主意李卑肯定不會同意。
“張都督,這鐵賊可不是一般的蟊賊可比,您要是分兵單獨走的話,在下實在是無力護持你,所以張都督還是跟著我部一起行動吧!”
張道濬聽到李卑話裡的“無力護持”就有些不服氣,張道濬聽著李卑這話音好像他是個累贅一樣!對此張道濬非常的不服。
為什麼不服呢?!
沁水河東岸也就是李卑和張道濬所處的這一則是李卑部官軍,隻見李卑部的官兵身材多數都比較瘦弱,並且穿著的軍服破破爛爛的,腳下穿著的也多是布鞋甚至還有草鞋,皮靴除了軍官和家丁之外基本上就沒人穿。
再看沁水河西岸的張家團丁,那一個個的腰大膀粗看著極為健壯,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嶄新的一個補丁都沒有,人手一雙皮靴,布鞋草鞋基本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