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油了。”老唐又踩了踩油門確定了一下。
三人已經來到了山腳，距離城市還有一段距離。
淩晨的天色尚未完全明亮。天空呈現出淡淡的藍灰色，星辰點點，仿佛是夜的守護者在默默守望著這片大地。山巒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仿佛一幅水墨畫。微風拂過，帶著山間特有的清新和濕潤，輕輕搖曳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偶爾，遠處傳來幾聲鳥鳴，像是大自然的晨曲，悠揚而寧靜。整個山腳下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隻有大自然的聲音在輕輕訴說著晨的故事。
這難得的景色使得三人的心靈瞬間平靜了下來。
“我們還在逃亡吧，你們有必要看得這麼入迷嗎？”老唐反應了過來，提醒路明非和小男孩。
“不，準確來說是你和他在逃亡。”路明非聳了聳肩膀，“我是被你綁架的。”
“這是你出的主意。”老唐急得跳腳，“現在怎麼辦？”
“走路唄，這麼好的風景，走路豈不是一種享受？”
“那他們追上來怎麼辦？”老唐隻擔心能不能安全脫身的問題。
“他們不敢。”路明非指了指沉默不語的小男孩，“現在可不是在學院，要是惹怒了他，芝加哥可能就沒了。學院隻敢遠遠監視，時機到了才會出手。”
“好吧，那他怎麼辦？”
“你帶著咯，他隻聽你的。”
老唐下車，慢慢往前湊了湊，試探性問“你可以……可以……先下來嗎？”
小男孩抬頭，清澈的眸子看著老唐，乖乖點了點頭，從引擎蓋上爬了下來。
說不清楚為什麼，雖然害怕，但這個小男孩身上有一股讓老唐熟悉的氣息。
“他好像是很聽我的話。”老唐有些困惑。
“因為你是他哥哥，這件事晚點再解釋，先走吧。”路明非走在前麵。
“哥哥……”小男生輕聲呼喚。
老唐的心中有一根弦被撥動，恐懼的心情被這一聲呼喚驅散，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隱約間，老唐看到了青銅宮殿，看到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乾淨少年。
康斯坦丁……
路明非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去，目睹了這溫暖的一幕。
老唐輕輕撫摸著康斯坦丁的腦袋，隨後盯著康斯坦丁光著的身子，脫下了自己衣服和鞋子，要給康斯坦丁穿上。
“怎麼了？”路明非問“你不怕他了？”
“想起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他不會傷害我，他很可憐，不是嗎？”老唐微笑著轉頭看向路明非，璀璨的黃金瞳宛如夜幕中最亮的星辰。
路明非心底一顫，不確定地問“你全部想起來了？”
“一部分吧，不是全部。可以確定的是，他是我弟弟，這足夠了。”老唐給康斯坦丁穿好鞋子，自己隻穿著一件內襯，光著腳踩在公路上，“明明，帶路吧，你放心，我還是老唐，一直都是。有什麼事情，路上聊。”
路明非走在最前方，身後老唐和康斯坦丁邁著歡快的步伐緊緊跟隨著。康斯坦丁瘦小的身軀穿著老唐的作戰服，長袖空蕩蕩的甩來甩去。
“我現在應該叫你老唐還是諾頓？”路明非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
有些話題，背對著聊更合適。
“重要嗎？還是說，你把老唐當作同類，把諾頓當作罪不可赦的龍？”老唐漫不經心地回答“明明，哦不，你是叫路明非，對吧？路明非，我看不穿你，但你身上同樣有著讓我熟悉的感覺。你願意帶著我們兄弟逃出來，說明你對我們沒有惡意，況且……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你小子的實力這麼恐怖，哪怕是我蘇醒了記憶，現在應該也不是你的對手。你要不要這麼殘忍啊？星際虐我就算了，線下也得虐我一頓？”
聽到老唐重新拿出了那副熟悉的模樣，路明非心底的石頭瞬間落地。不到萬不得，他不願跟這些故人動手……
“老唐，你喜歡當龍還是當人？”
“有的選的話，我想當人。這些年雖然很窮，但很快樂，很放鬆。”老唐看了眼康斯坦丁，“如果能帶上我弟弟，那就更好了。”
“我有個計劃，能讓你和康斯坦丁像人一樣正常生活，不用擔心自身的異常，不會被彆人忌憚和覬覦力量，你想聽嗎？”
老唐苦笑“我有的選嗎？現在全世界的混血種應該都被驚動了吧，正在朝著這塊土地聚集。”
“你能選，可能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了。”路明非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句話“當你做出其他選擇的時候，意味著你對混血種和人類，甚至是整個世界都是威脅。我……將站在你的對立麵。”
老唐眺望了一眼遠方，微光初現，朝陽如金色夢境慢慢浮現於地平線。它的光芒柔和而溫暖，將天空染成一片絢麗的橘紅色。隨著太陽的升起，周圍的雲彩被淡淡地染上金色，仿佛仙女的輕紗在晨風中輕輕飄動。陽光逐漸灑滿大地，喚醒萬物從沉睡中。山川、樹木、花朵都沐浴在這金色的光輝中，顯得生機勃勃。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被這初升的朝陽溫柔地擁抱，充滿了希望與美好。
“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們龍類想毀滅這個世界呢？這個世界，她很美好，不是嗎？”
路明非聽到老唐的呢喃，不由得也停下了腳步，一同欣賞起日出的景色。
這是康斯坦丁複蘇後見到的第一個日出，對火焰本能的向往使得他目光熱切地望向太陽，張開雙手，迎接著屬於他們的火之晨曦。
夜晚的涼意被晨曦驅逐，不遠處，城市的建築群宛如一個臥下休息的巨人。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這個巨人也就慢慢蘇醒。目的地……到了。
“是的，很美，所以我才不想讓她毀滅。”路明非的手臂伸向老唐，“走嗎？去城市裡逛一逛，你說帶我坐灰狗。”
老唐沒有片刻遲疑，一隻手拉著康斯坦丁，一隻手握住路明非的手掌，“這次任務我拿了很多獎金，灰狗配不上我們的身份了。”
在老唐握上路明非手掌的那一刻，路明非知道，自己已經獲得了一位君王的無條件信任。這份信任的重量……約等於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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