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因難得的獨處時光而喜笑顏開,坐於茶桌前,溫杯、投茶、潤茶,平日都是下人做的事情,他親自完成,一臉享受。
人總是會有愛好的,陳氏家族很少露麵的族長陳祖成,其一輩子鐘愛於茶。
猶記當初在碼頭當苦力的日子,他就羨慕坐在茶樓裡悠閒品茗高高在上的人。
現在他已經坐在高處,俯視人間風景。
衝茶完畢,正要出湯時,紅木材質的房門被人敲響。
“父親,陳宏彥出了意外,找不到他們的蹤跡,應該是全軍覆沒。路明非已進入舊金山境內,他躲藏得很好,我們的人隻看到過一次。”
陳祖成沒了品茗的那份雅興,看著桌上的茶具,沉思良久後才平複心情。
“他有變幻模樣的能力,想找到他很困難。”陳祖成隔著門與兒子對話,“家族裡有兩個血係結羅的小子吧,帶上他們去尋找。”
“父親……現在就剩一個了,其中一個被陳宏彥帶去阻擊路明非。”
陳祖成滿不在意道“那就讓另外一個去吧,血統那麼低,總該作用。”
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陳祖成深知這個世界的規則,他從未把那些普通且尋常的人當做人。整個陳家,一直都是優勝劣汰的規則。
很多時候,生來富貴的人要比逆天改命的家夥要仁慈很多。
從底層廝殺上來所需的那份狠勁已經深入骨髓,哪怕漫漫歲月也洗不去。
“好的,父親。”
聽到離開的腳步聲,陳祖成開始出湯。在清澈的茶水流儘時,他滿意地分茶,微微抿了一口。
被人打斷,茶味有些不完美了。
也不知是路明非的事情讓他氣憤,還是對茶水不滿意,他重重地放下茶杯,起身離開。
陳家子弟見到族長,紛紛行禮問好,而陳祖成不予回應,麵色陰沉,直往海邊走去。
海邊的那處大院子,曾是陳祖成的住宅,自來了貴客後,一直是客人居住。
沒人知道那位貴客是誰,他從沒有在眾人麵前出現過。
“難道族長要跟客人翻臉?”有人好奇。
可陳祖成哪兒敢跟那位貴客翻臉,他在走進院落前,整理衣衫,調整情緒和表情。
推開院門後,他已不再是那位陳家族長,而是一條狗。其臉上的陰沉已經變成了諂媚,腳步放輕,害怕擾了客人的清靜。
院門旁是奢華的長廊,雕欄玉砌,順著長廊往下走,儘頭是一處木製平台,懸於矮崖邊。
中年男人正在那裡釣魚,他很喜歡釣魚這件事。
陳祖成每次來,他都在釣魚。
“主人。”陳祖成跪在平台邊緣,低聲喚道。
“你的人死在了路明非手裡。”中年男人提竿,一條魚落於旁邊的桶裡。
“主人無所不知。”
中年人不再掛餌,他把浴缸立在一旁,欣賞著遠方海景,吩咐道“過來吧。”
陳祖成跪行至中年男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