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妍頂著黑眼圈，光著腳從臥室跑到客廳。
敲門聲很有節奏感，三長兩短。
除了他，沒人會這樣敲門，二十多年的婚姻了，再怎麼不合，對彼此也會很熟悉。
打開門，看著眼前西裝筆挺的楚天驕，蘇小妍問道“沒帶鑰匙嗎？”
“落在公司裡了，你黑眼圈怎麼這麼重？”楚天驕走進門，也懶得換鞋，自顧自往房間走去。
“劉姐這兩天生病，昨晚跟悅欣她們玩得有點晚，忘了喝牛奶。三點多醒了一次，就沒睡著了。”看著一地的腳印，蘇小妍說不上來的心煩，“就不能改改你的臭習慣嗎？換雙鞋很麻煩？”
楚天驕在臥室裡收拾著自己的衣服，聽到責罵，隻是淡然一笑，“等劉姐回來了你讓她收拾就行了。”
噠噠噠噠，拖鞋、地麵、腳板，或許這應該成為新時代的樂器。
蘇小妍靠在臥室門口，問道“要出差？”
“去趟美國芝加哥，短時間是回不來了。”
“嗯，每個月的錢記得打到卡裡。”
“我已經安排好了。”
楚天驕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而且家裡也沒多少他的衣物，收拾起來很快。
“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你兒子。”
“會的。”楚天驕看都沒看蘇小妍一眼，拉著行李箱從她旁邊路過。
蘇小妍突然說道“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場台風。那天子航沒有打車，是你去接的他。”
楚天驕停在客廳中央，背對著蘇小妍問道“後麵呢？”
“我醒了。”
楚天驕搖著頭，啞然失笑“你總是這麼無聊。”
“有人說，夢是一種預兆。”
“那場台風已經過去很久了。”
“很久了嗎？才幾年時間。楚天驕，我們結婚多久了？”
蘇小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但就是想問。這段時間她經常會做稀奇古怪的夢，跟楚子航有關，跟楚天驕有關，甚至還有一兩次夢到那個出租車司機鹿天銘。
她沒見過鹿天銘，但不知為何，在夢裡看到那個模糊的輪廓時，她知道那就是鹿天銘。
那場台風已經過去了很久，楚子航也安然無恙，照理來說自己早該忘得差不多了。
“二十多年，怎麼了？”
“對啊，真久，久到我快忘了你在做司機的時候有多愛你兒子。到底是你有錢了就忘了他的緣故，還是你自始至終就沒愛過他呢？”
楚天驕歎了口氣，語氣略有些不耐煩“我說了，我這次去芝加哥會順路去看他的。”
“楚天驕。”蘇小妍用手指敲著自己的腦袋，“我感覺我記憶裡的那個楚天驕，不像你。”
“有時間多休息休息，少熬夜，睡前記得喝杯牛奶。”楚天驕不想再繼續交談，停下的步伐終於又邁了出去。
門被他打開，又被他關上，若不是一地的腳印，蘇小妍甚至會覺得他沒來過。
“當初我為什麼會愛上他呢？”蘇小妍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