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著海麵，泛起層層漣漪，如詩如畫。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與海麵交相輝映，仿佛沒有界限。
布寧走上甲班，看到路明非正靠在邊緣處欣賞著日出，背影顯得有些孤獨。
“就你一個人來看日出嗎？”布寧微笑著走近。
“他們還沒醒，昨晚有些失眠。”路明非頭也不回。
布寧走到路明非旁邊，說道“我可以讓人給你送些安眠藥，就是不知道以你的血統，需要多大劑量。”
“不用，偶爾失眠而已，等累了我再回去睡就行。你呢？怎麼突然跑這裡來了？”
“我每天都會來看日出。”
“原來如此，我還是比較喜歡睡懶覺。”
“年輕人大多都會這樣，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天天熬夜，紙醉金迷，然後一覺就會睡到下午。”布寧感慨道“現在不行了，年紀大了。”
“混血種可不會因為上年紀而不得不早睡。”
“但是會因為靠近死亡而對新生有所向往。就像日出，一天的開始，猶如生命的啟程點。”
“你在害怕死亡？”
“隻是覺得這輩子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
“你已經富可敵國了，更有著影響世界局勢的地位。”
“但我並不覺得這些東西能讓我不空虛。年輕的時候我也覺得紙醉金迷能讓我不空虛，但每天醒來，看到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子灑在床單上，收攏的落地窗就像是觸手，讓人犯惡心。一切都顯得暮靄沉沉，那一刻，無儘的空虛感朝著自己湧來。”
路明非搖了搖頭，說道“這隻是血之哀罷了。”
“但混血種窮極一生都在抵抗血之哀，尤其是我們這些家夥。你不一樣，路明非，我看得出來，你很快樂。你有一群好夥伴，卡塞爾學院彙集了諸多優秀的混血種。你找到了誌同道合的人，而我，隻能孤單度過此生。”布寧望著太陽緩緩升起，整個人的氣息都振奮了許多。
“布寧，如果重來一次的話，你會選擇怎樣的人生？”
“我會選擇做個普通人，或者不遇見我老板。”
“你老板是個什麼樣的人？”
“很有野心，我隻能這樣評價。其實當他的下屬，很累的。”
“給彆人賣命哪兒有不累的。”
布寧沉默了一陣，問道“你上次問我的克裡斯汀娜，我讓人查了一下。”
“哦？”
“看來你在來之前就調查過我的底細，竟然知曉連我都沒注意到的小人物。”布寧毫不在意地說道“一個一直在追查我犯罪證據的女孩，我看了她的信息，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她的美麗。”
隻有美麗嗎？
可惜你不是老布寧，你永遠不會明白克裡斯汀娜的悲劇。
“我以為你知道她。”路明非順著布寧的話說了下去。
“我沒那麼多時間去注意這些小角色，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值得我以尊敬相待。”老布寧發出邀請“要不要共進早餐？”
“榮幸至極。”
……
清晨的沙灘沒有什麼遊客，其實沒必要這麼早就打開店門的，隻是源稚生找不到什麼可以做的事情。
來了法國後，習慣了那種心無旁事的生活，就再也找不回那種熬夜的感覺了。閒著沒事就來店裡整理一下，看看沙灘的風景，享受下清晨的海風。
人生至此，已成藝術。
當然這隻是源稚生的習慣，烏鴉和夜叉還是過著每天熬夜的生活，到了下午才會來店裡。
隻有櫻，源稚生什麼時候出門，她就跟著出門。就像在蛇岐八家一樣，源稚生還是那位少主，她還是那個家臣。
“其實你也可以放鬆些的，學學烏鴉和夜叉，過點自己的生活。”源稚生坐在收銀台，看著正在打掃衛生的櫻。
“我學不來。”櫻淡淡回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