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妥,臨風城內。
大街之上,暴雨砸落,黑色的身影在雷光之下,若隱若現。
鬥笠、蓑衣、腰間佩刀,為首之人還拎著死不瞑目的頭顱。
一段權力之爭,再次埋葬在了雨夜之內。
“汗,拿下了。”為首之人走入酒樓,語氣恭敬。
酒樓之內,燭火帶來的光亮有些微弱,隻得看見一位束著西域風格長辮發,氣質豪邁的男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最中間的桌子邊上喝著酒。
還有一柄巨大的長刀倚在桌邊。
再細看一眼,就會發現男子身下還有一隻狼王懶散的躺在地麵。
這便是奔狼部落的可汗,薩爾宛。
薩爾宛聞言,把一粒花生米扔入口中,又喝了一口酒,吐出濁氣。
“羽鷹那邊如何了?”
薩爾宛說出獵鷹可汗的名字,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
“汗,獵鷹部落...被虎屠衛全滅了。”
副手低下頭,情緒表現的很低落。
獵鷹奔狼二部,關係不錯。
“其餘部落都跑了?”薩爾宛笑問道。
“是,那些部落留在王城的族人...要被祭旗了。”副手也是歎了口氣。
其餘小部落在王城的族人不多,現在那些小部落都在往三十六國那邊跑。
對於這些部落來說,去哪不是活?
想他們為薛延妥賣命,下輩子吧。
而奔狼部其實也是這個想法,所以薩爾宛現在把城主給做了。
“汗,我們真要這麼做嗎?”副手看著手裡的頭顱,有些遲疑。
“你沒喝酒啊,不然像羽鷹那傻小子一樣,被虎屠衛隨手捏死嗎?”
薩爾宛詫異的看了眼自家副手,又看了看自己的酒碗,確定他沒有喝酒。
“汗,那位真的不會進城就把我們做掉嗎?”副手心裡還是有些沒底。
這賭的是奔狼部的未來,他有些怕。
“他不是瘋子,更不濫殺,高暢兩兄弟,吐缽的聖山娘娘,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薩爾宛又悠然的喝了一口酒,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表示副手還是太年輕了。
不得罪武安侯,就不用擔心對方出手。
“讓王城那邊的族人起兵,同時宣布臨風城反了,我倒是要看看,兩萬鐵嘞禁軍能玩出什麼花。”薩爾宛接著吩咐道。
他跟耿直的羽鷹不一樣,奔狼留在王城的,表麵上是普通族人,但在他偷偷的打點下,都換成了精銳。
他在薛延妥內部,已經有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了,沒成想他還沒開始把真珠毗迦趕下去,大乾先來了。
這讓薩爾宛大喜過望,他拿下薛延妥之後,想的就是跟大乾打好關係,現在對方自己上門了,還有這種好事?
現在更方便了,等到大乾拿下薛延妥之後,奔狼部可以靠著送臨風城的機會,得到優待。
西域一裂開就難以重回巔峰的原因就在這,對於各位可汗來說,他們要負責的是自己的部族,而非王朝。
王朝裂開就裂開吧,自己的部族沒事就行。
有一些膽大的,還會反過來把王朝賣了,為自己的部落謀利。
而薩爾宛,很明顯就是膽大之人。
“對了,吩咐王城的族人,順便帶著獵鷹部落的族人殺出王城,獵鷹部落暫時由我們罩著。”
薩爾宛想到了什麼,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吩咐道。
“羽鷹還是年輕,居然沒把族人換了。”薩爾宛搖了搖頭,喝了口酒。
副手聞言眼角一抽,心想不是羽鷹年輕,而是自家可汗膽大包天。
換成在皇朝,這種行為就是妥妥的謀反,一旦被發覺,九族都可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