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迫感很強的審訊室裡,大瓦數燈泡發出的燈光刺眼,秦飛坐在審訊椅上,雙手戴著手銬。
“你侵占了多少集體資產?”
“你是不是破壞了市場經濟?”
“你偷稅漏稅了多少?”
秦飛很慶幸,負責審訊他的是兩個穿黑色中山裝戴著眼鏡看上去很是斯文的中年人。
上輩子他也在這樣的地方待過,那個時候,是一群為了效率可以近乎不擇手段的野蠻人。
秦飛不知道怎麼回答神情嚴肅的中年人,他很清楚,不管他回答什麼,罪名已經是定死了的。
整件事,是先畫靶,再射箭的。
當初不願意參加誇富大會,更深層次的原因就在這裡,他敗給了自己的僥幸。
“秦飛,好好交代問題,注意你的態度!”
再斯文的人也有脾氣,秦飛三緘其口還是惹惱了他。
“你不回答,那我們換一個問題。”另一位中年人淡淡開口,“通陽縣縣委書記宋援朝和你之間有沒有利益往來?”
“沒有。”秦飛毫不猶豫回答,“你們可以去查,宋書記連我一頓飯都沒吃過。”
“秦飛,你想好了再回答,可以算你立功。”
“沒有就是沒有,沒有的事情不用想。”
“是嗎?”中年人盯著秦飛又問,“你和宋援朝的女兒宋雯雯是不是在處對象?”
“是,但宋書記對這件事是反對的。”秦飛不卑不亢說,“我確實是高攀了。”
“高攀?不對吧,從你家裡搜出現金十多萬,再加上你的產業,你可是整個通陽最有錢的人。”
“可我現在坐在這裡。”秦飛笑著抬起雙手,手銬碰撞發出聲響,“不是高攀是什麼?”
“你是打算頑抗到底了?”中年人厲聲問。
“沒有,我坦白,你們問的我不是都說了嗎,真假你們肯定一查就知道了。”秦飛說。
“你侵占了多少集體資產,這個問題你沒有回答。”
“我沒有侵占集體資產,怎麼回答,瓜子生意是我推著自行車走街串巷一點一點做起來的,我不知道和集體資產有什麼關係。”
“沒有侵占集體資產,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掙了十幾萬的!”
“我隻知道賺錢養家,過好的生活。”
“你的生產作坊雇傭了九個工人,你的錢,是不是壓榨他們得來的!”
審訊持續了一個下午,兩名中年人走後不久,秦飛被帶到了會見室。
“最多十五分鐘,抓緊時間。”
“好。”
秦飛聽到門外的對話聲,那句好,是宋雯雯顫抖的聲音。
門被推開,見到秦飛憔悴的樣子,宋雯雯淚水奪眶而出。
“宋老師。”秦飛抬起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宋雯雯站在那裡,呆呆看著秦飛,捂著嘴哭。
“宋老師,就十五分鐘,你再不說話,咱們沒時間了。”秦飛站了起來,他的手銬已經被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