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自從雷寶從部隊轉業到罐頭廠,十多年的時間裡,罐頭廠沒有人知道他家的具體情況,更沒人到他家吃過飯。
秦飛走近雷寶的家,看著低矮且死氣沉沉的土房子,情緒變得沉重。
他大小是個廠長,收入不高但也不會低,家況何至如此。
趙思思和楊月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趙思思,很是後悔自己一時嘴快說了那麼句話,她以為雷廠長的家,至少會是窗明幾淨,亮亮堂堂的二層小樓。
“你們幾個咋回事,這還沒進門就開始嫌棄了啊。”雷寶打趣著說。
“雷大哥,你說這話可是跟扇我臉沒區彆。”秦飛說完看向趙思思,“思思,你會開車吧。”
“呃,會。”趙思思愣了一下,他怎麼就知道我會開車呢?
“那行。”秦飛一把摟住雷寶,“雷大哥,你家酒有吧,可不能藏著,全拿出來,今兒我舍命!”
“好,這可是你說的。”雷寶大笑,扭頭看向兩個姑娘,“你倆聽到了哈,秦廠長說舍命往死裡喝,做個見證。”
兩姑娘一陣輕笑,不住點頭。
“慶雲!”
到了門口,雷寶扯開嗓子喊了一聲。
很快,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走了出來,“你今兒咋回來了?這幾個是?”
女人看不出年紀,給人一種容顏未去心已老之感。
“哦,這位是小秦,我常跟你說的,這是趙思思,我們廠研發部主任,大學生。這位是楊月,銷售科的,也跟你說過,那個做生意特厲害的小姑娘。”雷寶一一介紹完,開始招呼著三人進屋。
進了堂屋,拉開燈,三人這才看得真切。
打掃的很乾淨,可滿目都是和腳下土地一樣的顏色,這是個沒有什麼生氣的家。
“慶雲,我買了菜,你快去做飯,晚上我跟小秦好好喝幾杯。”
雷寶忙活著給三人泡茶,看向妻子慶雲說。
“那個,小寶在”慶雲麵露難色。
“楊月,你做飯,我都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秦飛看向楊月說,跟著看向趙思思打趣,“趙主任,您要不委屈下,去給楊月打個下手?”
“好啊。”趙思思笑,“做飯我不太會,擇菜洗菜還是可以的。”
“嫂子,廚房在哪,您帶我去一下。”楊月拎起地上的菜,微笑著看向慶雲。
“在,在那邊,我帶你去。”慶雲不好意思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你們是客,來了還讓你們做飯。”
三個女人出了堂屋,雷寶把泡好的茶端給秦飛,欲言又止。
“雷大哥,什麼都不用說,我是真的想吃楊月做的飯,你是不知道,她做生意機靈,做飯才是一絕。”秦飛笑。
“沒啥不能說的。”雷寶坐了下來,聲音低沉,“我兒子,小寶。”他指了指灰色窗簾掩著的東屋,“小時候發燒,村裡的赤腳醫生打針打錯了,癡呆,今年都十九了,吃喝拉撒都離不開人。”
秦飛不知道該說什麼,抬手拍了拍雷寶肩膀,“雷大哥,一家人還在,就比什麼都好。”
“就是苦了我老婆慶雲。”雷寶苦笑,“早些年我還在部隊,她一個人帶著個小寶,還要下地乾活。”
“嫂子是辛苦了。”秦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