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帆,你睡了沒?”有人敲門,在喊何帆,聽聲音是個年輕男人。
彪子起身去開了門,跟著一個看著很是老實本分的男人抱著一床被子出現在堂屋,眼神在火光映照下很清澈,皮膚很黑很糙,這影響了對他的年齡判斷。
“夜裡冷,沒被子不行的,這是我的被子,很新的,我娘今年才給我打的。”男人在看著何帆說話。
“我不用,你拿回去吧。”何帆頭也不抬說。
“怎麼了,小軍的事我知道了,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找我阿爸。”男人向前兩步,蹲下身要把被子塞給何帆,跟著轉頭掃了一眼秦飛和彪子,眼神中警惕性拉滿,“這兩個人是什麼人?”
“我朋友。”何帆說。
“你晚上怎麼能跟他們住一起,去我那裡!”男人一改方才的溫和,態度瞬間強硬,伸手去拉何帆。
“你乾什麼!”何帆甩開男人的手,這句話她是用方言說的,但秦飛還是聽懂了。
秦飛坐在簡陋的床板上,默默看著兩人對話,他察覺到倆人之間應該是有什麼故事。
彪子見男人動手,試圖上前阻止,也被秦飛眼神製止了。
接下來兩人的對話全都是方言,秦飛知道何帆是有意不想讓他聽,所以才改說方言。
到最後,男人怒不可遏,惡狠狠瞪了他和彪子一眼,抱著被子氣呼呼跑了。
這倒是讓秦飛很是意外,啥玩意,還以為是雪中送炭,千裡送鵝毛,合著話不投機就不給了啊。
雖然不願意說話,但何帆還是記著秦飛傷口換藥的事情,給他換過藥,便坐到火堆旁,抱著膝蓋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何帆醒來就要出門,儘管架勢擺明了不想讓倆人跟著,秦飛還是喊上彪子,跟了上去。
跟著何帆一路兜兜轉轉,到了一棟全村唯一像樣的石頭蓋的房子前,院牆也是石頭壘的。
全村都是低矮的茅草土坯房,對比之下,這真正算得上豪宅了。
何帆推門而入,用方言喊了一聲,跟著一個頭發花白神態威嚴的老人出現在堂屋門口,身邊站著的,赫然便是昨天晚上去送被子的那個男人。
日光下他皮膚依然粗糙黝黑,但是可以判斷出他年紀並不大。
這是知道何帆要來,專門等著的。
何帆走進堂屋,秦飛和彪子也跟了上去,不過卻在門口被男人給攔下了。
“這不是你們外鄉人可以進的地方,出去!”男人嚴詞厲聲,隨著他話音剛落,院門口那邊又進來幾個人,看神態,是聽男人指揮的。
彪子本想力爭,秦飛拉住了他,站到院子裡等。
這裡愚昧,貧窮,落後,兩座大山隔絕了外麵的世界,也隔絕了文明與法治,在這裡,千萬不能衝動,否則就算是被宰了,他們隨便找個地方玩個坑給你一埋,神仙都找不到。
何帆和那個老人的對話就在堂屋,秦飛是可以看到何帆背影的。
“你弟弟是橫死的,會打擾祖宗安寧,不可以進祖墳。”老人淡淡說。
“我就埋在我爸媽墳旁邊,你們當初說他們不祥,埋在山腳,也不是祖墳,埋在那裡也不行?”何帆顫抖地問。
“不行。”老人堅決搖頭,“橫死的人,就不能埋在這兒,會招惹冤孽。”
“我就想小軍和我爸媽做個伴,怎麼不行了!要多少錢,我給!”何帆喊。
“再多錢也不行。”老人冷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