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市戒毒所。
時隔一個星期,莫琴很難將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和自己的丈夫對應起來,她呆呆看著徐天一,進來之前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要堅強,給丈夫希望,可看到丈夫的第一眼,淚水就忍不住奪眶而出。
“天一。”莫琴喊了一聲。
徐天一坐在椅子上,佝僂著身體,戒斷反應像是纏身的魔鬼,在這幾天裡,毀掉了他的肉體,也毀掉了他的肉體。
管教通知他妻子過來看他的時候,他呆了好久才從深淵中抓回了一縷思緒,思考該怎麼麵對莫琴。
能怎麼麵對呢?他已經是這個鬼樣子了,一個幸福溫暖的家,因為他的自負,狂妄和貪婪變的支離破碎,他哪裡還有臉去麵對妻子。
在戒毒所裡,他生不如死,在外麵的妻子莫琴又當真好過嗎?
且不說她一個女人該有多悲傷和無助,那些催債的人肯定找到她了,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天一。”
莫琴以為丈夫沒有聽到她的呼喚,她抹了一把淚,再次喊了一聲。
其實徐天一不是沒聽到,而是他說不出話來,這幾天發作的時候,他像是瘋了一樣呐喊咒罵,喉嚨已經腫了。
而且,他很害怕,自己佝僂著的身子,會因為說話而打破平衡,在妻子麵前顫抖起來,他不想妻子看見自己的醜態,像條得了狂犬病怕風又怕水的狗。
“天一,你,你好嗎?”莫琴再次喊了一聲,她抬起手,探了出去,想要觸碰丈夫。
她的手剛碰到徐天一的衣服,他就好像觸電了一般,往後閃去,跟著身體的平衡被打破,徐天一雙手抱著頭,抽搐了起來。
莫琴看著眼前的畫麵,再也忍不住,淚水決堤,她用雙手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家,家裡都好嗎?小睿呢?”徐天一逐漸停止抽搐,緩緩抬頭,顫抖著看向妻子。
“小睿我媽在帶。”
“有人去家裡找你了吧。”
“嗯,秦飛和思思過來了,秦飛他把房子保住了。”
徐天一驀然失神,聽到秦飛這個名字,過去的很多回憶噴湧而出。
“咱們要把彙聯打造成臨海第一百貨!”
“往後你吃肉,必須帶我喝湯!”
“咱們是兄弟!”
回憶很殘忍,它的美好和你的現狀成反比,人也總是在失去了以後,才想起來要珍惜。
秦飛,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重情重義,儘管傷他如此之深,這個時候他還是拉了自己一把。
“他來了嗎?”徐天一沉默了許久問。
“沒,沒有。”莫琴猶豫著回答,“天一,秦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