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千麵狐”要比武田一郎更難對付,因為實在是捉摸不定,而且像是蟑螂一樣,殺死一隻還有不知道多少隻藏在角落裡。
往後幾日時間,陳少安的彆動隊又變成了收屍隊,搬運日軍在前線的屍體,再通過日軍的軍艦,或者是運輸船,轉運回本土。
陳少安沒有再得到新的指示,這讓他一度以為,國府在上海的情報站,是不是已經被鬼子的一輪艦炮齊射團滅了。
他每日有空的時候,還是會去一趟老金的報亭,那裡也在中日雙方的激戰中變成一片廢墟,空無一人。
不過陳少安還是通過南雲造子,得到前線不少戰報,可基本都是不太好的消息。
例如吳淞口炮台被日軍攻陷,獅子林陣地被日軍奪取,隻剩寶山被夾在兩地之間,成為中日雙方爭奪焦點。
與此同時,通往上海市區的重要據點羅店,也成為雙方爭奪的核心地區,均投入大量兵力。
其戰鬥之慘烈,堪稱“血肉磨坊”
也有一些稍好的消息。
例如原本勢如水火的地方軍閥,都開始調遣主力部隊,向上海進發。
如川軍,桂軍,東北軍,甚至是滇軍等等,都穿著草鞋,扛著萬國造的武器裝備,操著來自中國各個地區的方言,用雙腳和雙腳向上海艱難行軍。
此時,過往所有的爭權奪利,攻訐廝殺,都被放置一旁。
剩下的,隻有兄弟鬩牆,共禦外辱的民族大義,隻有護佑中華,舍我其誰的錚錚鐵骨。
可陳少安是知道結果的,他知道國軍必然的失敗。
自己縱然可以改變些許進程,但是整體的大勢,便如同滔滔江水東流一般。
或許他可以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但是無法阻擋這江水東流入海。
轉眼便是九月,淒風冷雨,敲打著戰雲籠罩的上海。
陳少安和往常一樣,再次經過老金的報亭。
這裡仍舊空無一人。
倒也是,眼下上海成了戰場,誰會在戰場上賣報紙呢?
他在這裡抽了一根香煙,確認無人在此處之後,便將那根香煙扔在地上踩滅。
轟隆隆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他撐開雨傘,便打算返回自己在法租界的住處。
可就在此時,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卻出現在街口的位置。
是老金。
此時的他背著一個巨大的木箱,好像走街串巷的賣貨郎,就差搖晃著撥浪鼓吆喝兩嗓子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陳少安身邊經過的時候,遞過去一個眼神。
陳少安又點燃一根香煙,撐著傘,跟在老金身後,行走在一片廢墟和瓦礫之中。
終於,到了一處窄巷之中,老金這才停下。
看到陳少安平平安安的,老金將身後沉甸甸的木箱放下,眼睛再次眯起來,笑眯眯地說道
“少安呢,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咱們上海站的許多弟兄們呢,這幾天可是死的死傷的傷啊。”
“標子呢,還好吧。”
陳少安問道。
老金笑眯眯地說道
“他倒是沒事兒,不過行動處的弟兄們,多數被抽去前線,這會兒說不定正跟鬼子的部隊打巷戰呢。”
寶貴的特工,被安排去跟鬼子打巷戰,這讓陳少安也意識到,前線戰鬥多麼慘烈。
“沒辦法,鬼子火力太猛了,我聽說川軍一個師,剛被拉到戰場上,就一天功夫啊,死了一半兒,編製都快打沒了。”
說到這裡,老金歎息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