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世傑出來的時候,隻感覺渾身冰涼。他以為母親這麼多年也該放下了,沒想到依然放不下。
當年就是因為對鎮北王的執念,才讓她做出了傷害親妹妹的蠢事,現在二十多年過去,她竟然又去傷害妹妹的兒子。
霍世傑感覺十分無力,他是母親用來穩住傅景年的一枚棋子,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啊!
這麼多年,他跌宕起伏的人生又有誰來關心過,有誰會考慮過他的感受?
他盲目的走在路上,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與彆人碰在一起,被人罵一句“你眼睛瞎了?”甚至被推搡幾下,他都沒有任何回應。
到了家裡,霍顯拿著自製的骰子在玩,現在他沒辦法進賭場了,便隻能自娛自樂。
霍世傑看到他,隻覺得悲哀。明明是一朝官員,卻沉迷賭博,賣了家產填了賭資,害得妻兒淪落到替人漿洗衣物度日。可這個敗光了家產的男人竟然還不知悔改,怕是要賭到死都不會回頭了。
他還是感謝霍辰安的,至少霍辰安一句話,讓賭場的人不敢再放外祖父進去,至少保住了他現在唯一的銀子。
霍世傑又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外祖母,無人照顧不行,所以他想了想,去了隔壁方大娘家裡。
“大娘,我想請您過去幫個忙,照顧我外祖母,我每月給您一百個銅板可以嗎?”
方大娘一聽說這麼容易就能有一百個銅板,當場就高興地應下,連忙收拾了一下家裡,就過去幫忙。既負責做了晚飯,又照顧霍夫人,活很輕鬆,收入不少。
過了三日,就在霍世傑接受了母親坐牢的結局時,突然來了兩個京兆尹的人,叫他去買一口薄棺,說他母親在牢裡自殺了。
霍世傑愣在當場。
“節哀順變。她是吃飯的時候打碎了碗,割腕自殺的。”
霍世傑去牢裡給母親收屍,看著母親臟汙的躺在地上用一席草席裹住,他失聲痛哭,這也是朝廷命官家裡的嫡長女,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買了一塊很便宜的墳地,一口薄棺便安葬了母親。沒有任何送葬的親人,連霍顯都沒叫。
霍世傑更加沉默寡言了,他白日去書齋做工,也沒有與任何人說一句話,隻低著頭搬書、理書、賣書,掌櫃的看在公主的麵上並沒有解雇他,可也沒有給他多餘的好臉色。
霍世傑對此毫不在意,他知道這是因為他母親綁架了鎮北王妃的兒子,人家掌櫃不待見他。
可他母親現在都死了,人死債消,再多的恩怨隨著他母親的死,也應該消亡了。
若是依然帶著怨恨活下去,那做人也太累了。
蘇鑫兒後來沒有再帶傅念恩來過這個書齋,就算它離蒙學最近也沒來過,寧願多走一段路去彆的地方。
傅念恩每次路過的時候,還是會掀開車簾看一看這個書齋。
“嫂嫂,那個女的不是好人,但那個霍表哥他不是壞人。”
傅念恩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蘇鑫兒。
蘇鑫兒是知道霍清蓮自殺之事的,她雖然覺得一切都是霍清蓮咎由自取,但是這個時候再見霍世傑,雙方都會尷尬,不如不見為好。
“念恩,霍表哥確實不是壞人,不過他也是與我們沒有關係的人,所以以後如果見到可以打個招呼,但是也沒必要非得見到,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