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苟順的婆娘們終於收拾完畢,安排好輪值的人手後,將一群男娃女娃分彆置於船艙兩側,安然入睡。
這是一艘長約五丈寬二丈有餘的海貨船,甲板之下分隔成六個水密艙,甲板之上,隻在船艏位置有個船艙。
唯一的這個船艙,留給了徐夫人與阿黎。
跟在徐夫人身後,正準備進入船艙的阿黎,卻被徐夫人一把推了出去。
“你進來乾嘛?”徐夫人詫異地問道。
阿黎回以更加詫異的眼神,隨即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去跟十三妹她們一起睡。”
徐夫人撫額歎息,手指著岩礁,說道“你沒看見,甄公子在那邊等你嗎?”
岩礁之上,迎風而立的甄鑫朝著這邊揮了揮手。
阿黎奇怪地問道“他等我乾嘛?”
徐夫人看著她,麵露詭異的笑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蹩進船艙。
很多年前,自己遵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丁家。在此之前,卻連老丁的麵都沒見過。就這樣地跟著他,流離了半輩子。
阿黎,真的好幸福啊……
艙外,被徐夫人羨慕的阿黎一陣茫然之後,看向展顏而笑的甄鑫,微蹙眉尖,縱身跳上船沿,稍微借力一蹬,整個人便如一隻翩躚的墨猴,越過棧板,滑至甄鑫身邊。
呸,才不是墨猴!
應該是如一隻翩躚而靚麗的蝶兒……
甄鑫微閉著眼,慫著鼻子,順著飄來的香汗味,一直湊到阿黎臉前。
卻被一個手指頭抵住。
“你怎麼了?”
甄鑫無奈地睜開眼,看著疑惑的阿黎,直起身說道“我想跟你,嗯,說說話……”
自離開小島,甄鑫便沒有了與阿黎獨處的機會。
即便是閒暇之時,阿黎更多的心思也是在墨墨,以及圍著墨墨轉悠的那堆小朋友。
早知如此,當時在第一次逮到墨猴時,就該把它給燉了!
黑暗中的某個角落,抱著一隻烤魚乾的墨墨頭皮突然一涼。它疑惑地轉了轉毛絨絨的腦門,將身子貼近魚乾,縮進更加黑暗的角落之中。
“是明天要對付威波軍的事嗎?”阿黎更加疑惑地問道“那你該找他們商量啊。”
打仗,阿黎隻負責物理輸出,從來不管操盤。
擁有海量理論知識的甄鑫,原以為來到這個世上,可以輕鬆搞定任何一個女孩子。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搞定一個直女?
甄鑫咬著後牙槽,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拍了拍身側的礁石,柔聲說道“今夜星光不錯,過來坐我邊上,我給你講一個星星和月亮的故事。”
阿黎抬頭看向天空。
月朗星稀。
“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明後天就有一場大戰,我覺得你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
我,我想跟你睡覺……
那一瞬間,甄鑫對於阿q突然生出一股滔滔不絕的景仰之情。
這麼尖銳的表白,為啥阿q就能說得圓潤自如,自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真讓人不服啊!
看著臉皮忽白忽赤的甄鑫,阿黎問道“你是不是想借我肩膀用用?”
“對,對對!”甄鑫趕緊點頭,猶如搗蒜。
“你又想吃我豆腐?”阿黎埋怨道。
“啊?”甄鑫大驚失色,吃吃地問道“你,你怎麼,怎麼知道,吃豆腐的?”
“徐夫人跟我說的。她說,男人都好色,有時要適當的給些甜頭,要不然會跑掉的。”
甄鑫悄悄地磨著後槽牙。
“她還說什麼了?”
“她還說,甄公子想吃豆腐沒關係,其他男人可不行!”
“對,對對!”
徐夫人啊……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阿黎束手於身前,挪到甄鑫身邊,俏然而立。
如水的月光,勾出胸前柔韌的波濤,如一對含苞待采的嫩筍。
甄鑫探出爪子,抓向……阿黎的手腕。
輕輕摩挲。
“你有心事?”阿黎歪著頭問道。
“沒,沒有!”甄鑫答得有些心虛。
阿黎抿嘴不言。
片刻之後,按捺不住的甄鑫問道“你怎麼看出我有心事的?”
“嗯……你說要借我肩膀用,可是現在又不用,卻一直拿手蹭我大腿乾嘛?”
因為,我饞你的身子啊!
“手背有點癢,我就蹭蹭……”
“你想借我的腿用嗎?”阿黎側過頭,清澈的眼神中滿是不解。
“啊?不……嗯,是……”
甄鑫突然覺得有些慌。
阿黎會不會把自己提起來,直接扔海裡去?
不,不會的!我家的阿黎把我的性命看得比她還重,怎麼可能乾出這麼慘無人道之事?
“你借我的腿,能做什麼呢?”阿黎認真地思索著。
“要不……試試?”甄鑫小心翼翼地在生死邊緣試探著。
甄鑫鬆開與阿黎相扣著的爪子,曲著手指,抖抖索索地身繞向她的後腰。
心跳如鼓。
“甄公子——”一聲如狼般的吼叫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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卟!!!
一股老血,自內心深處,直衝腦門,讓甄鑫心神幾乎被衝擊得炸裂崩潰。
“甄公子,你在這啊——我找你半天了!”苟順笑嗬嗬地撲將過來。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這廝有一雙奇怪的眼睛,卻不知道那眼睛裡就不應該有眼珠子!
自見到這姓苟的第一眼起,就不該心懷慈悲,饒他一條苟命。
如果眼光是刀,甄鑫此時已將苟順一大一小兩隻眼珠子挖出剁碎了好幾遍。
看著甄鑫悲憤欲絕之中帶著的懊惱神色,以及他身旁婷婷而立的阿黎,跟在苟順身後的蔡老二與陳開不由自主地頓住了腳步。
“甄,甄,甄公子,你怎……怎麼了?”一直衝到跟前的苟順,終於發覺了不對。
“你,可以安靜地滾開嗎?”甄鑫以強大的毅力,控製著自己的左手牢牢地抓住憤怒的右手,冷冷地說道。
“不……”苟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用最快的語氣問道“在我滾開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還有我們必須連夜趕製出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甄鑫神情一滯。
這才想起,自己的確是交代過他們仨,今天必須連夜趕工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