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金山，你剛才那些話都是真的？”
龐天德沉默幾秒，喉嚨乾澀著開口道。
其實從接到任務伊始，他已隱約感覺到不對勁。
堂堂午都衛鎮撫，
居然要像總旗、小旗那般扮成普通商賈。
這叫什麼事？
哪怕是為找出潛伏於商隊中的新月教奸細，
也沒必要讓從三品官員，統領幾千兵卒的武將去做吧？
若非是出於對伏城午都衛楊指揮使信任，
他龐天德斷不會接受這種兒戲任務。
之後行程當中種種遭遇，
無論常德府境內狼群出沒，還是匪寇的有目的性騷擾，
均讓這份懷疑逐漸加重。
直至進入思南府地界，
蟲潮、象群出現，算是擊碎最後那點幻想。
此刻開口詢問，無非是想讓自己徹底死心。
“當然是。
事到如今，沈某人還有欺騙你們必要？”
沈金山大概是感覺生還希望渺茫，上峰丁點沒打算留活路，
遂破罐子破摔，語氣森然道
“從開始我就知道這是趟不歸路，
所有參與者都得死，一個沒法活著回去。
看到了嗎，眼前漫山遍野的毒蟲怪物，
明顯是早有預謀，等著我們的圈套。”
“那你還把商隊領到這裡？”
寧無雙忽然出聲插話道“途中明明有很多機會，讓大家脫離險境。
比如不改道常德，一路南下前往衡州。
又比如離開常德，前往新化而非思南。”
“你認為我有的選？”
沈金山胖乎乎臉上露出一抹無奈“若真有選擇，當初就不會組織這次商隊。
若真有選擇，牽頭者便不是沈半城，
而是那安逸待在家裡的蘇半城。
寧無雙啊，寧無雙啊，
很多時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敢說一聲不字，此刻就不會站在這。”
麵對沈金山忽然的吐露心聲，周圍幾人皆生出一種陌生感。
在他們印象中，
這位赫赫有名商賈，
一直以來都是運籌帷幄樣，從未有過如此失態。
“那”
龐天德張開嘴唇，剛想繼續詢問，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爆炸，打斷了他。
一道慘白強光於不遠處驟然亮起，渲染了小半片天空。
強勁衝擊波吹飛地麵無數泥漿，
還沒等灑灑落地，
便被其中蘊含的熾熱能量，徹底蒸乾水份，化為粒粒砂石。
不止於此，
蜘蛛、蜈蚣、洋辣子等諸多毒蟲，
皆在聲勢浩大爆炸中血肉模糊，裂成碎渣四散飛濺。
戰場因這聲轟鳴陷入短暫停滯，所有目光皆朝同個方向投去。
光芒退散，
一道淩空踏虛身影保持端槍射擊動作。
手中丈餘大槍斜指下方，
鋒銳槍頭似乎還縈繞一縷尚未散儘的嫋嫋青煙。
順著方向望去，地麵中驀然現出一處巨大凹坑。
十餘米高，渾身布滿附屬蟲肢的哈茲克躺在坑底，
半邊腦袋破碎，流淌出不知名的濃稠綠色液體。
乍看之下，猶如被擠爛的獼猴桃。
“你出招前不能提醒一下？”
尤格爾從一團搖曳火焰中鑽了出來，
捂著嘴巴咳嗽之餘，語氣充滿怨念“差點把我也牽扯進去。
還有你那武器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