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裡,四個臣子,一個皇帝,既然都有了不打算離開的想法,打算在甘露殿裡聊天,看書,那麼,話題聊的寬闊一些也就無關緊要了。
借著這個機會,有什麼想聊的就趕緊聊,有什麼想說的就趕緊說。
或許平日裡有許多問題,沒有來得及說,沒有來得及提。
或者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今日既然在這裡了,就趕緊聊吧。
皇帝的時間很寶貴,平日裡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處理,朝廷的事情,更是有輕重緩急之分。
在這個節骨眼下,李世民這個皇帝,能單獨空出這麼長時間來,也不容易了。
眾人在聽到李複的這番話,紛紛表示認同。
貨幣的改革,也的確是朝廷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鑄造新錢,逐漸的淘汰掉目前正在流通的舊錢,而後統一目前混亂的貨幣體係。
李複成功的將話題轉移了一下。
再問下去,他一時半會兒真還想不起什麼好的理由來說自己跟倭國之間有什麼仇怨。
仇怨是有的,國仇家恨,夠不夠狠?
但是這會兒沒法說啊。
也不能跟李世民說。
二哥,後世一千多年以後,中原有個王朝,大把的往外撒幣,中原的銀子,全都流落到外國去了,再後來,倭國這個鄰居,用大炮轟開了國門,先是整個遼東地區迅速淪陷。
李複眼眸垂下,落在地圖上。
用現在的輿圖來看,河東道,河南道,淮南道,山南東道,江南東道,江南西道,大部分地區,迅速淪陷
看著這麼大麵積的中原國土,難以想象吧,僅僅一個島國。
旁邊的這樣一個島嶼。
他敢說,李世民都不敢相信。
一個小小的倭國!
李世民這樣一個皇帝,渭水之盟之後,四年的時間,心裡時時刻刻惦記著報仇的事,而四年的時間,在大唐內部國力還未曾恢複的時候,就一下子將這口惡氣給出了。
二十六歲登頂權力巔峰,三十歲,四海寰宇,無不對他稱臣納貢。
他怎麼會想到,會有中原王朝那麼的不爭氣,把大好的河山禍害成這般模樣。
哪怕是前隋,隋煬帝那個敗家子將中原禍害成那樣子,周圍異族,也未能進入中原。
武德年間,中原群雄打成那般模樣,也沒有一個,引異族到中原來。
而大唐即便是討好突厥,給突厥送東西,也隻是為了讓突厥在那段時間,好好的待在他們的草原上。
誰引異族到中原來,誰就特娘的是中原的千古罪人!!
李複在袍袖之中,握緊了拳頭,眸光之中爆發出強烈的恨意。
三千五百萬人呐。
大唐如今官府登記在冊的百姓,也不過兩千多萬餘。
“陛下,臣以為,涇陽王說的,也是朝廷當前要解決的問題。”房玄齡說道“這件事,未來在合適的時機,應當和戶部的官員,一同商議,不過,在此之前,戶部應當派遣官員,在大唐各地,針對銅錢布帛的交易,多做一番調查。”
李世民點點頭。
“恩,應當如此。”
李複的思緒被君臣兩人的對話拉回來,這才回過神來。
李世民叫來了守在門外的王德。
地圖嘛,挪到一邊鋪著去。
一會兒還有用呢。
又吩咐內侍,搬來長桌和椅子,讓王德吩咐下去,把一應相關的書籍竹簡都找出來,送到甘露殿來。
甘露殿本就是李世民讀書理事的地方,很多書籍,都是放置在甘露殿的書櫃當中的。
但是宮中的藏書不算少,甘露殿雖說是書房,但是也並非是所有的藏書都在這裡,王德需要派人去彆的地方取過來。
另外,李世民要的一些資料,還存在兵部,還需要皇帝的手敕,去兵部調資料過來。
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木椅上被放上了軟墊,李世民坐在上首,示意他們四個隨便坐。
於是乎,四人就分彆坐在了長桌的兩側。
內侍不斷的取來書籍,或是放在桌子上,或是另外搬來一張矮桌,放在上麵。
王德讓宮女送了茶水糕點來。
他也看出來了,陛下這是要和涇陽王還有左右仆射,吏部尚書,在這裡讀書,讀很久。
一切都準備齊全了之後,王德就領著殿內的內侍宮女,再次離開甘露殿,關上門,依舊在甘露殿外的廊下候著。
“今日若是晚上陛下和涇陽王殿下還有三位相公還在殿中的話,大家都警醒著點,值守的人要打起精神來,另外,尚食局那邊,多留兩個值守的人。”王德吩咐著“去給尚食局通個氣吧。”
“是。”一名內侍應聲,轉身去了。
王德則是守在殿外。
值守的人可以輪換,但是他得一直守著。
陛下既然都不休息,他就更不能休息了。
殿內幾人,開始開始翻看相關的書籍。
到了晚上,連帶著用膳,都是守在書桌上的。
到了後半夜,長孫無忌放下手上的竹簡,看向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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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不,您先去休息吧,一個半時辰之後,就要早朝了。”長孫無忌說道。
整個甘露殿,燈火通明。
立政殿那邊,長孫皇後早就從內侍那裡得到了消息,知道李世民在甘露殿這邊有要緊事。
但是她不知道,有什麼要緊事至於要坐在一塊熬夜。
她能做的,隻能是在甘露殿哄好了孩子,順帶著吩咐人去尚食局,做些溫補的食物,送到甘露殿去。
陛下在那裡熬著,涇陽王也在那裡。
自己的兄長在那裡,左右仆射也在那裡
長孫皇後也睡不著了。
“來人。”長孫皇後來到門口。
“皇後娘娘。”內侍來到跟前,躬身行禮。
“王德還守在甘露殿外嗎?”
“是,還守著呢。”
“去跟王德說一聲,甘露殿的消息,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了,陛下和朝臣在裡麵很久了,難免有人心裡要有猜測了,不能鬨出什麼亂子來。”長孫皇後說道“宮中不管有誰,誰要是敢亂說話,他知道該怎麼處理。”
“上午的早朝,和平日沒有什麼兩樣。”
“宮中,也和平日裡沒有什麼兩樣,明白嗎?”
“是。”內侍戰戰兢兢的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