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豐鎮李家,晚宴結束後,一個個喝得醉醺醺的。雖然喝得有點多,但是,好歹還能出門。
李家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婿帶著東子三人,一行七人,騎著電瓶車,浩浩蕩蕩地去了張家。
他們剛出門不久,天公不作美,刮風下雨了,雨還下得挺大的。
女眷們熬不了夜,都回房裡休息了,睡不著的,在房間裡等。
李父李母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父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起來半躺靠在床上,聽著外麵的風聲和雨聲,心裡不安的打起鼓來。
畢竟,今天晚上,他們做的事情不光彩,他難免有些擔心起來。斜倚著床頭,抽起煙來。
“下這麼大的雨,他們怎麼不回來呢?”李父自言自語,語氣裡帶著絲絲後悔。
“還好,隻是刮風下雨,沒有閃電雷鳴。”隔了會兒,李父扔掉手裡的煙蒂又說了一句。
“抽抽抽,抽死你得了。這麼不放心,怎麼不跟著他們一起去?”躺在床上內側的李母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
“你懂什麼,我跟他們一起去,像什麼話呀?”李父深深吸了一口煙,若有所思。
“我是不懂。那我問你,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你是想讓他們離婚呢?還是想擺一擺你的威風呢?”李母沒好氣的質問道。
“梅梅不是被張俊欺負了嗎?不僅張俊欺負她,張俊的媽和張俊的弟弟也欺負她。這次不把他們一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以後他們會再欺負梅梅的,我不可能每次都替她出氣,撐腰。”
“我再問你,你問過梅梅沒有?到底是誰欺負了誰?以梅梅的性子,張俊能欺負得了她?”
“張俊那麼老實的人,不像是個欺負人的孩子,他母親更不像。他弟弟還在上學,是個學生,更不會生事。”
頓了頓。
“我倒是覺得,他們兩個可能是發生了口角,是梅梅太過任性了。兩口子吵架了,張母想要勸架,張俊的弟弟也是想要勸架。於是梅梅便說是張俊他們全家都欺負她。知女莫若母,我的女兒我了解。”
“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倒是挺會為他們開脫的。”李父轉過頭狠狠地剜了一眼李母。
“我擔心經你這麼一鬨,張俊要是跟梅梅離婚了怎麼辦?”
“離就離,離了重新給梅梅找一個好的。”
“你說得輕鬆。你以為你的女兒是仙女呀?”
“離了婚,我看你上哪裡去再找一個像張俊那麼好的女婿。不但家庭條件好,人也勤快。”
“張俊每次來了,不是幫著做這個,就是幫著做那個。幫我做了,還要幫他哥哥姐姐做。做了家裡的活,還要幫著做外麵農田的活,而且還做得又快又好。“
“像這麼好的人,上哪去找?梅梅這是找了個最好的男人,卻不自知,你這個當父親的不勸著點兒,還跟著鬨。要是他們真離了婚,我看你怎麼辦?”
李母又擔心又氣憤。
剛開始她也相信李曉梅的話,但是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覺得應該是錯怪張俊了。
“他敢,”李父陰沉著一張臉,狠狠的又吸了口煙,煙火忽明忽滅的,屋子裡熏得煙霧繚繞。
“人家有什麼不敢的?你們這樣欺負人家,真當人家張家沒人嗎?”
“張俊的妹妹、妹夫是乾什麼的?你知道嗎?你惹得起嗎?”
“其實,這本來隻是小夫妻倆吵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的事,你這個當父親的不勸著點,還非要去摻和一腳。不但摻和,還慫恿老大他們也摻和,甚至還叫上外人參與進來。你這是擺威風給誰看呐?”
“如果今天晚上東子他們要是把張家人打出個好歹來了,你認為你就能脫得了乾係?”
“要是因為這件事張俊和梅梅離了婚,張俊肯定會報複。要是沒有離婚,他們還要過下去,你以後怎麼麵對他們?這些你想過沒有?”
“60多歲的人了,做事還這麼衝動,還不計後果,我看你是存心想要破壞梅梅的幸福,是不想梅梅好過。”
李母尖銳地提出一個又一個問題,還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通道理,問得李父不僅無言以對,還非常的懊惱。
其實,他也有些後悔,但是,人已經出了門,天又在下雨,他想要把他們追回來,又追不上。打電話,他又猶豫。
李父懊惱的拿起床頭櫃的煙盒,又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然後點燃,猛吸一口,吐出煙霧。
房間裡沉默了幾分鐘,李母翻過身麵對著李父,問道“你知道嗎,這兩天花了多少錢?”
“花了多少錢?”
“頭一天,花了3500元左右,第二天,花了4500元左右,總共花了8000元左右。”
李父轉過頭看著李母,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花那麼多?都買了些什麼東西?那麼貴?”
“那麼多人吃飯、要喝酒、要抽煙,還要吃好的、喝好的,不要錢呐?”
“光是煙酒飲料就花了6千左右,夥食費2千左右,還不計自己家裡的雞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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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說完,見李父還在抽煙,沒有回應,接著說“你說,花這麼錢,這麼做,值得嗎?你心安嗎?”
李父扔掉煙蒂,沉默了一小會兒,說“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的,做都做了,難道我現在去把他們叫回來?”
“冥頑不靈,真是個老頑固。”李母轉過身,背對著李父,不再理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李父一個人焦躁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一包煙也被抽了七七八八。
雨停了,風也停了,月亮出來了,蛙鳴聲此起彼伏。雨後的涼風襲來,比起空調吹出來的涼風,讓人感覺更舒服,更愜意。
縱是這樣美好愜意的夜晚,也沒能減去李父心裡的煩躁。
李父一遍一遍地看向窗外,耳朵更是隨時聽著外麵的動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越是寧靜越是擔憂。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父靠在床頭,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院門外終於有了動靜。
‘嘎吱’一聲,是開院門發出的聲音,接著有人進了院門。
這聲‘嘎吱’聲,在農村寂靜的夜裡,還是淩晨深夜,顯得尤為清晰刺耳,還傳得很遠很遠。
院門外的動靜驚醒了李父,李父睜開惺忪的眼睛利落下床,快步走到窗口,看向院門口。
雖然李父已經60出頭了,卻還是耳聰目明,因為在農村長期乾農活的原因,紅光滿麵,身體硬朗,後背筆直,真真正正的老當益壯。
黑夜籠罩著大地,村子裡,遠遠地隻有李家院子裡透出一束光來。
李家院子裡,隻有李父房間裡的燈還是亮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