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從太平彆院流血夜開始,就一直在做心裡建設,畢竟當初就是他故意放縱,這才導致了葉輕眉的‘死’。
雖然慶帝一直都不承認,可一直以來他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有一些愧疚的,畢竟那是他喜歡的人啊。
隻不過他是帝王,喜歡又如何!
現在葉輕眉稱帝了,讓慶帝仿佛找到了一個理由,隻是他心中卻升出無儘的怒火,因為他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內庫的財權,即將被葉輕眉砍掉。
慶帝還沒有平複心中的怒火,讓他更加暴怒的事情來了。
侯公公壓抑著心中的恐慌,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宮殿,踟躕著在門口徘徊,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慶帝在有人靠近的時候就感應到了,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是他心思深沉,還是壓下怒火問道,沉聲問道,“什麼事情?”
侯公公看了慶帝一眼,沒發現什麼不對的,這才快速說了剛接到的消息,“剛剛內庫的作坊傳來消息,老奴不敢耽擱就送了過來。”
在這個時候,慶帝一聽是內庫的消息就心頭一跳,畢竟剛還在想葉輕眉的事情。隻是他還是強製鎮定的從侯公公手裡接過密折,隻是他剛看了一眼,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又暴怒的把折子摔在了地上,憤怒的吼了一句,“給我把陳萍萍叫來!”
侯公公也不敢說什麼,死道友不死貧道,他連忙躬身走了出去。
其實侯公公知道內庫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他有自己的門路,隻是這個時候為了保命,他隻能裝作不知道。
陳萍萍也幾乎是在慶帝看密折的同時就接到了消息,所以在見到慶帝的時候,他的麵色很是平靜。
慶帝看陳萍萍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陳萍萍在想什麼,就陰沉著臉問道,“內庫工坊一夜之間毀於一旦,熟練工匠一夜間就全部死於非命,這件事你怎麼看?”
陳萍萍早就有心理準備,他沒有遲疑馬上就說道,“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是北齊錦衣衛乾的。”
慶帝盯著陳萍萍看了好一會兒,沒從陳萍萍的目光中看出任何的心緒,他這才回過身,在陳萍萍看不到的角度,目光也變的有些陰狠。他再說出的話,聲音有些像從地獄爬出來似的,冒著絲絲的寒氣,“錦衣衛在京都有這麼大的勢力?你門鑒查院是乾什麼吃的!”
陳萍萍抬頭看著慶帝的背影,知道如果他繼續堅持剛才的話,肯定出不了這個宮殿,他想到王躍那天馬行空的手筆,根本就不用他保護葉輕眉,就靈光一閃,一字一句道,“種種跡象表明,是北齊錦衣衛乾的,但卻不是聽命於沈重,這次是肖恩的手筆!”
慶帝猛然回頭看著看著陳萍萍,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一樣,怒喝道,“肖恩剛被送到中都(葉輕眉國家的首都),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勢力。”
陳萍萍看慶帝如此憤怒,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他頂著慶帝的壓力,麵色絲毫不變,一字一頓的說道,“肖恩想在大漢(葉輕眉的國名)立足,就需要投名狀,展現自己的實力。錦衣衛原本就是北魏秘碟組織發展而來,裡麵有很多老人雖然被排擠,卻還有很多都還活著,他們效忠的始終都是肖恩。”
慶帝在看到內庫作坊被毀下意識就想到陳萍萍,畢竟在京都隻有陳萍萍有這種無聲無息辦事的能力,可是經陳萍萍提醒,就想到那個恐怖的肖恩現在服務於大漢,這還真有那個可能。
想到這裡,慶帝看陳萍萍的目光也柔和了一些,他思索了片刻,這才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工坊還能重新開起來嗎?”
陳萍萍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這個我不是特彆了解,不過我猜測看幸存下來的工匠,到底從原來工坊老師傅那裡學到了多少。”
慶帝想到內庫一直在長公主手裡,陳萍萍從來沒用插手,也就點了點頭說道,“你下去吧,給我盯緊大漢中都,看他們是不是有下一步的動作。”
陳萍萍低下頭,很平靜的說道,“是!”
陳萍萍走後,慶帝又宮殿裡來回踱了幾步,這才又讓侯公公把太子叫了過去。
陳萍萍回到鑒查院的時候,範閒已經等在那裡了,他主動推起陳萍萍的輪椅,凝重的問道,“陳叔,出了什麼事?”
陳萍萍等走到了他單獨的院子之後,這才平靜的說道,“內庫的工坊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熟練的工匠也全部被滅口了。”
範閒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覺得可能是老娘乾的,可是他又覺得不是,老娘要有這麼心狠手辣,也不會被人算計的假死脫身了,他就疑惑的問道,“誰乾的?這不是殺雞毀卵嗎?”
陳萍萍看範閒真的不知情,就無奈的笑了笑,他也覺得,如果小姐真有這麼狠心,也不至於躲到北齊去。
是的,鑒查院早就知道北齊出現的竹記,雖然經營的物品內庫不同,可是五竹和竹衛竹記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陳萍萍知道那是五竹的產業,卻不知道葉輕眉的消息,他以為這是五竹為了範閒做的後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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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現在葉輕眉還活著,竹記就是葉輕眉故意留下的線索,也就是對陳萍萍的信任,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輪椅的把手,他的心裡暖暖的,也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陳萍萍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回過神,他看著眼神裡明顯有著不讚同的範閒,知道這孩子還是過於善良,就笑著說道,“是肖恩和錦衣衛!”
範閒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感覺不可思議的問道,“肖恩在中都呢,錦衣衛能聽他的?那沈重能乾嗎?”
陳萍萍歎了口氣,這孩子還要慢慢教啊,他很是平靜的說道,“錦衣衛一分為二,一部分舉家搬去了中都,一部分還在北齊。”
範閒聽得心驚肉跳,他有些憂心的問道,“我娘他們就這麼用著肖恩,不怕他反噬嗎?”
陳萍萍搖了搖頭笑著看著範閒,不在意的說道,“你的王大哥是個奇人,可能他有什麼特殊手段吧,目前傳回的消息,錦衣衛到了中都之後,一個個都很是乖順,像一群小綿羊似的。”
範閒想到了天龍裡的生死符,馬上也放下心來,他笑著說道,“那就不用擔心我娘了,有肖恩在,消息肯定會靈通一些的,也不會出什麼岔子。”
陳萍萍看著範閒那輕鬆的樣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內庫沒什麼用了,這鑒查院你準備好了嗎?”
範閒看陳萍萍似乎有隱退之意,就疑惑的問道,“陳叔,內庫的事情先不提,可是你老這是準備退了?我不能沒有你啊!”
陳萍萍對範閒這樣的撒嬌身受用,就笑著解釋道,“言冰雲那孩子謀略不錯,有他做的你的副手,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