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看著程少商那躍躍欲試的樣子,都不用怎麼思考,就知道了她想做什麼了,這小丫頭是記起他這個財公子的賺錢能力,看驊縣百姓可憐,就想讓他想辦法幫驊縣重建家園,為驊縣留下生財之道啊。
王躍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他一邊琢磨該怎麼做,一邊帶著程少商往外走幾步,這才小聲說道,“你知道我本來就是領兵的將軍,如果在驊縣出資重建,等於是在收買人心,你絕對會有什麼好下場?”
程少商愣了一會兒,這才明白自己魯莽了,她看了看滿屋子傷者,還有城裡的一片狼藉,就糾結的問道,“那該怎麼辦,我看好多大戶人家的房屋都還好,可是貧苦百姓的房屋基本都損毀了,你的主意多,你說怎麼辦?”
王躍看程少商這麼信任自己,心裡也挺高興的,他早就有準備,就笑著說道,“現在驊縣是你三叔最大,你讓他出麵這才是正道啊。”
程少商愣了一下,她才想到自家沒用的三叔,還是驊縣新任縣丞呢,就興奮的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我這就去找我三叔。”
程少商說完之後,就轉身跑去了府衙,根本就不等王躍把話說完。
王躍看著程少商的背影,就很是無語,這丫頭還真實急躁。
要知道現在的官員都是世家出身,鮮有寒門子弟外放。倒不是不願意寒門子弟去外地為官,隻是因為不僅是窮山惡水出刁民,更因為當時的地方勢力盤根錯節,你如果是沒有根基的寒門,可能還沒上任,不是在半路被害,就是成了地方勢力的牽線木偶。
最出名的例子就是唐僧的老爹,他還是有些家底的,也帶了一些護衛,即使是這樣,還是被匪徒給殺了,然後被匪徒替他做官,還霸占了他的媳婦,這官還當了十幾年。
要知道,那時候可是唐朝李世民的貞觀年間,還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這個時代類似於東漢初年,不說那些匪徒,就是這個時代的地方世家和地方武裝可是很有實力的,你一個整不好,就可以被殺了換人替你做官。
跑題了,王躍想說的是,雖說這個程縣令是一個小世家的官員,卻也薄有私產的,正因為此,他自己不缺錢,為官的時候就很清廉,縣衙的府庫裡真的沒有多少錢財,根本不可能實現驊縣的重建。
而有錢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戶,必須想辦法從他們那裡要出一些錢財來,這才能完成驊縣的重建工作。
果然,等王躍不急不緩的來到縣衙,順著程少商的方向找到程家三叔的時候,就聽到了程少商衝著程三叔驚訝的問道,“你說什麼?現在庫裡的錢隻夠買30車木材,40車沙土?”
程三叔點了點頭,很是無奈的說道,“是沒有餘錢了,要不是那些大戶為了博取一些名望,多少給出了一些藥材,那些傷員的都沒錢買藥的。”
程少商聽到這個就很氣餒,她沒想到驊縣縣衙這麼窮,她正吐槽那些大戶一毛不拔,突然就眼睛一轉,就和王躍想到了一處,她連忙說道,“三叔,你寫一份嘉獎書,蓋上官印給那些出錢的商人,向來肯定有人願意出錢的。”
程三叔聽程少商這麼說,就連忙擺手說道,“我寫嘉獎書不難,可是蓋上官萬萬不可、簡直太荒唐可笑的。”
程少商好不容想出一個可行的辦法,怎麼可能放棄,就連忙對程三叔說道,“三叔先彆著急,你先聽我跟你說,這樣一來雖然我們不能懸之以利,但可以誘之以名,人活在世,誰不圖個好名聲?你儘可挑一些好聽的話寫,比如仁厚醫心、勤於任事、百姓楷模、大善之家,隻要捐錢超過三百貫,我們就贈與牌匾,牌匾隻需幾貫錢,卻能鼓動商賈出錢重建驊縣,多劃算啊。”
程三叔覺得這個方法過於市儈,正想搖頭拒絕呢,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就猛然抬頭看向自家侄女,疑惑的問道,“這種注意,你是跟著誰學的?”
程少商還以為自家叔父是表揚呢,就白了三叔一眼,很是得意的說道,“這樣算計的招數還需要人教?這麼簡單的道理,孩童都懂的好不,幾貫錢換幾百貫錢三叔,你不會摳門門到連幾貫錢都舍不得花吧?”
程止看了一眼自家侄女,沒想到機靈到這種地步,也不知道自家兄嫂知道了,會如何是想,他看出了程少商的堅持,也知道這樣其實也不錯,最多他背上一些瑕疵罷了,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說道,“我答應你。”
程少商看程三叔同意了,也怕夜長夢多,就連忙坐好了身子開始磨墨,一邊研磨硯台還一邊說道,“我們現在就寫吧。
程止沒想到自家侄女這麼著急,根本就不給他細細思量的機會,就詫異的問道,“現在?”
程少商哪會讓程止去浪費時間,她很是焦急的說道,“咱們都可以等的,可是驊縣的百姓可等不得,我能不急嗎?”
王躍看程止真的要動筆了,也在這個時候連忙出聲說道,“少商,如果因為除了錢就得到牌匾得這些人,以後做出了什麼為惡的事情,你叔父可是會被那些禦史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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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止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躍說的這麼直白,他正提筆的手就頓住了,他隻想到這麼做不是很好,會被同僚諷刺,沒想到以後這些得到牌匾的人為惡怎麼辦。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的官位可能真的就做到頭了,倒不是留戀官位,而是因為大哥程始為了程家在戰場上險死還生,二哥照顧家裡更是一晃這麼多年,他這才能安穩的去白鹿書院讀書,如果就這麼導致仕途受損,那他可就沒臉再見兩位哥哥了。
程少商也是愣住了,她心思單純一些,沒想那麼多,過了一會兒,她想不出好辦法,就就很不滿的說道,“王將軍,那你說該怎麼辦,讓你出錢,你說忌諱,讓我三叔寫牌匾,你又說影響仕途!”
王躍看著有些炸毛的程少商,連稱呼都給換的疏離了,就連忙安撫說道,“這個簡單,我待會讓我的部曲,去山上運一塊巨石來,把其中一麵打磨光滑置於城門處,程縣丞出一個文書,按出錢的高低在石頭上刻上名字和捐款數額,這樣已經足夠那些要名的人顯擺了。”
程止聽了王躍的話就眼睛一亮,他擊掌稱歎道,“王將軍這計策甚妙,既成全了商人大戶要的名,又使我脫離乾係,畢竟,我隻是讓人如實記錄了驊縣的大事而已,無論誰也說不出什麼。”
程少商看自家叔父這麼說,也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其實覺得和她的方法沒什麼區彆,就是不清楚為什麼自家叔父那麼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