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圓圓扯著孫盼娣跑了老遠。倆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路上，薛家老伯攔住她們。齊圓圓想掙開來繼續跑。可不料他卻死死攔著。“你們倆這麼著急忙慌的，去乾啥呀？”
沒等齊圓圓開口，孫盼娣就先說“薛老伯，我們有急事兒，要去找村長呢……”
“那真不巧了，村長這會兒不在家，他去省城辦事兒去了。”
聽著這話，兩人心如死灰，互相對視一眼。齊圓圓問“那，那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看著兩人渴求的目光，薛家老伯略加思索，隨後才回答道“這個說不準，不過俺倒是聽他說今天能回來。”話音剛落，齊圓圓對孫盼娣說“那先去我家，能拖多久都拖著。”
孫盼娣也同意了，正準備跑去齊圓圓家時，忽然從後方來了幾人拉扯住孫盼娣。齊圓圓剛反應過來也回頭伸手去扯住孫盼娣。
可是她的力氣不夠大，兩人很快就分開了。
陳娟快步來到孫盼娣麵前，她惡狠狠地盯著孫盼娣。隨即眾人便聽到了“啪”的一聲和孫盼娣的悶哼聲。
看到這兒眾人都沉默地皺了皺眉。好似那一耳光是打在他們臉上。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孫盼娣左臉，她的頭也偏向另一邊。這一耳光讓本來就紅的臉變得更紅了……她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陳娟。她眼裡還有淚水在打轉。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她？
“死丫頭，還治不了你了？！讓你讀完高中已經很客氣了，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現在還想用我家的錢上大學？你弟弟還等著錢讀高中呢？全讓你一個人用光了我兒子怎麼辦？！”
陳娟的話裡完全沒有半分母女情誼，臉上也都是惡狠狠的表情。
接著便是孫盼娣求饒的聲音“媽，您讓我讀完吧，就當是您借我的，我是真的想讀書啊，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不行！過兩天嫁給你馬叔，他家有錢讓你吃穿不愁，到時候你還用得著讀什麼書？早點嫁出去給你弟弟掙點彩禮也好扶持你弟弟！我們還能沾點光，就算是你報答我們的養育之恩！”孫盼娣剛要再說什麼，孫德貴也上前來。
“你這個賠錢貨！你一個女娃兒讀這麼多書還不是要嫁出去？還不如攢錢讓我兒子讀！沒用的東西，早點嫁人生孩子才是你該做的事。”孫德貴說。
孫盼娣從小就是這樣聽這些話長大的，她原以為隻要她努力學習考上大學證明自己，家裡人就會對她刮目相看，從而打消讓她嫁人的想法……沒想到就算她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她的命運也和村裡大部分女孩子的一樣……
“你們不能這樣！盼娣還沒到法定婚齡你們這是逼婚，是犯法的！”齊圓圓聽著這些話入了神。
恍惚間感覺這些話很熟悉。
這不就是她奶奶對她說過的話嗎？當時她還小，爺爺奶奶也嫌棄她是個女孩子，而給外婆養……
“什麼逼婚？淨整這些我們聽不不懂的！我是她的母親，怎麼就不能讓她嫁人了？彆以為你讀了幾個破書就很了不起！”陳娟轉頭看向齊圓圓。而後咄咄逼人地補充道“齊圓圓，我還沒說你呢，這是我們孫家的事你憑什麼管？你一個丫頭片子，遲早也是會嫁出去的，我勸你彆白費時間讀大學，也趕緊找個人嫁了！”
圍觀的人越發多了。
剛才的薛老伯插了一嘴“我說孫家媳婦兒，你們做事彆做的那麼絕，好歹盼娣是你家第一個大學生，那也是我們村頭一批大學生，咋就不讓讀了？還是不是你女兒了？”
陳娟剛要說什麼噎他時，馬輝撥開人群也上來了。
他看著眼前狐狸精長相一般勾人心魂的孫盼娣，不禁笑了笑。隨後又伸手摸了摸他那油光滿麵。“盼娣啊，女人隻有嫁了好人家才有出息，你讀再多書也是浪費時間浪費錢。還不如早點嫁給我，我可是村裡最有錢的人呢，能叫你過好日子安穩一輩子啊。”
“我呸！”齊圓圓在一旁不屑道“是誰給你說的？女孩子讀書怎麼就浪費時間了？你是怕文化高了看不上你自卑吧！”齊圓圓這番話惹的眾人偷偷露出笑臉。但看在馬輝的份上又不敢太放肆地笑。
“嘿，這……你什麼意思？我和我媳婦講話呢你插什麼嘴？有你什麼事？”馬輝的話毫不留情，像是在告訴大家他一定要娶孫盼娣。看他這樣，齊圓圓不敢走上前去拉孫盼娣。
薛老伯再次插嘴“馬輝，你這就不正常了吧？人家盼娣才多大？你都快四十了，好歹找個合適的啊，霍霍人家盼娣算怎麼回事兒？”
馬輝轉頭看向薛老伯，臉上的不客氣再也不藏著了。“薛老哥，您年紀大了就彆插手我們之間的事兒了。按輩分你也才算我哥，怎麼也輪不著您來管哪，我記得您孫子去鎮上讀書這事兒……我們家，也不是不能管一管……”馬輝這段話可把薛老伯嚇得不輕。
要知道他孫子能去鎮上讀書這事兒可給老師和校長塞了點錢的，這是個小把柄……要是讓馬輝舉報了可了得？村長最忌諱的就是搞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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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間就沒了底氣，不再講什麼，而是在一旁默默看著……
“盼娣啊，你聽我說，我也算是過來人，這女人一旦過了年紀就找不到好人家了，雖然馬輝是比你大很多，但大男人會疼人啊，他還可有錢了，嫁過去保證不愁吃不愁穿。”人群中有一個女人“提醒”道。
“盼娣，你千萬彆聽她們的，她們都是害你的！”齊圓圓說。
她怕孫盼娣聽進她們的話從而看輕自己。
“什麼害人？是我懷胎十月生下她的，我能害我閨女？你這丫頭嘴真毒！”陳娟瞪著齊圓圓，看起來像是想要撕爛她的嘴。
真是奇怪了，以前這齊家的女娃都不咋管這些事兒的……
“都住手！”鄭海峰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眾人紛紛轉頭。
隻見鄭海峰帶著一行人來到他們之中，似是很憤怒。他身後的老人雙鬢斑白，連胡子也是白色的，臉上的皺紋與樹的紋理能相媲美。——這便是村長趙誌康。
“你們在乾什麼？！”村長喊道。
陳娟和孫德貴根本就沒把村長放在眼裡。
村長擠進人群看到孫盼娣的樣子，不禁生出一臉心疼。孫盼娣的表情也好像在說要村長救她……他隨即就轉頭指著陳娟和孫德貴沒好氣地說“你們這是做什麼？盼娣雖說是女孩，但人家好歹也是村裡的第一批大學生，你們做父母的竟然就狠心要她現在就嫁人？！”
“村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遲早是要嫁人的，我們那個年代都是十八就出嫁的，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說了，人家馬輝會疼人條件也不差……”陳娟的話還沒說完，村長就打斷道
“什麼話！年代都不同了拿出來就沒有可比性了！”
“啥呀村長，年代不同事兒都一樣。”孫德貴就差把愛財如命寫在臉上了。“再說了，我們的家事村長您也管？不太合適吧？您都這麼大年紀了不好好回去歇著管起這破事兒了？”孫德貴的話裡話外都在說村長年紀大了不中用了。
村長被這話氣的不輕，繼續指著孫德貴說“我是村裡的村長，村裡的事兒都是我說了算的！你們的事兒就是村裡的事兒，我就得管！隻要我在一天，我就不許你們把盼娣嫁給馬輝！誰也不行！你們這就是在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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