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德璟與範景文二人從西暖閣離開,並沒有回到府邸,而是召集所屬部院連夜研究,爭取以最快的時間,給皇上看到結果。
朱由檢目送二位閣老走後,方才有些許時間休息一番,也是因為許久沒有見到周皇後了,怠慢了她,朱由檢便徑直向坤寧宮行去。
與大明朝廷的日新月異和欣欣向榮相比,大順皇宮內,卻是一片慌亂蕭條的景象,大明的十餘萬大軍已然對西京城發起了強攻。
"轟轟啪啪啪"
"殺啊!!!"
城外,猛烈的炮聲、槍炮聲等各種廝殺聲夾雜在一起傳進大順皇宮內,使得整個宮殿內的侍女、太監亂作一團,四處逃竄,若明軍攻入城內,他們的下場如何,還不得而知,此時不跑,怕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此等情景就仿如數月前的大明京師,李自成攻入京城之時,隻是雙方的角色互換罷了,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僅僅過去數月,自己亦是嘗到了兵臨城下的滋味。
明軍在消滅李自成十六萬大軍後,在大順都城西京附近,實際上已經沒有多少兵馬了,鳳翔府倒是尚有數萬兵馬,但恐怕已是來不及解救。
然賊軍城內僅有的數萬士卒抵抗異常激烈,使得明軍進展不是太大。
皇宮內,李自成頹廢的坐於龍椅之上,當初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今日卻猶如喪家之犬。
然而,與當初的朱由檢不同,他的身邊倒是還有牛金星、李過、高傑等一眾軍師大將正勸其南下河南,以圖東山再起。
“陛下,咱們還未到山窮水儘的地步,還有河南等地,現如今明軍勢大,趁現在明軍還未攻破城門,臣願拚死護送陛下從永寧門而出,前往河南。"牛金星說道。
其實牛金星是有些私心的,他不是沒有想過開門投降,可轉念一想,明軍若攻破城門,其他小兵小卒投降後可能還會好生招待,而他們這些順軍元老大臣,會是什麼下場還真不好說。
雖然,前麵有個劉體純做榜樣,可牛金星等人實在不願將自己的生死交到明軍手裡,那種不由自主的感覺,讓這些習慣了呼風喚雨的人實在屬於煎熬。
再者,牛金星以為,目前確實還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至少大順還占據著河南等地,而且四川還有一個大西存在,實在不行,再勸諫李自成投奔大西,也不是不可以。
"朕的大順一敗再敗,敗到如今,連西京都守不住了,朕去往河南還有何意義?"李自成歎道,現在的他,屬實已經有些自暴自棄了。
"陛下,古有:勾踐數十年臥薪嘗膽而立,韓信受胯下之辱而未棄,今大順在河南尚有精兵數萬,就算不敵,也不可自暴自棄啊。"牛金星急道。
李自成聞言,雙眉緊皺,並未答話。
而城外越來越激烈的炮聲,讓牛金星焦急不已。
眼見李自成沉默不語,牛金星向一旁的高傑和李過二人使了個眼色,道:"陛下,請恕臣不敬之罪了。二位將軍,保護陛下,咱們走。"
二人聞言,立馬向李自成拱手行一禮後,走上前將他架起,幾人便匆匆奔出殿外,向永寧門逃去。
另一邊,明軍軍陣,陳國坤看著遠處廝殺正烈的城牆,罵道:"踏馬的,這李賊還挺會收買人心啊,連續幾仗都打的如此艱難,等活捉了他,勞役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旁的楊奇聽到,笑道:"陳將軍稍安勿躁,這李自成已不足為慮,趕緊讓將士們再加把勁,拿下這西京,本督師也好向皇上報捷啊。"
"末將得令,督師大人。"說完,陳國坤拱手而去。
"楊軍、張通。"楊奇喊道。
"末將在。"二人拱手道。
"傳本督師令:全軍出擊。"
"得令。"
"嗚嗚嗚"
隨著楊奇令下,一陣號連聲響起,在城樓上廝殺正酣的張三砍倒一名賊兵後,舉刀喊道:"弟兄們,督師大人下令全軍出擊了,咱們要在大軍趕到之前,拿下這安遠門。隨我殺啊!!!"
張三作為最先出戰的部隊,在各種火器的協助下,迅速登上城樓,與賊軍展開近距離廝殺。
賊軍猛,張三更猛,其手下一百多號將士那是最猛,麵對城樓數倍於己的賊軍,不僅不怯戰,還直將賊兵殺的人仰馬翻。
"彪子,迅速打開城門,快!!!"
不多時,從城樓已經殺到城門的張三,派出彪子等人打開城門,而自己則帶領餘下將士們頂住賊軍的進攻。
"知道了,頭兒。"
得到命令的彪子一腳踢開與自己纏鬥的賊兵,用手急速一指,道:"你,你,你,快隨我打開城門。"
說罷,幾人放下兵器,用力將門閂頂起,隨著轟的一聲,百斤重的門閂被扔掉在地,隨後幾人再次合力打開城門。
完成這一切後,彪子順手拿起兵器,再次喊道:"快走,弟兄們,城門已開,賊軍勢必要反撲,咱們趕緊去幫頭兒守住這城門。”
眼見城門已開,正與明軍酣戰的賊軍似乎是發了瘋一般,舉著兵器,癲狂的向明軍發起進攻,張三一個不留神,被一名賊兵一刀劃拉在左臂。
瞬時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踏馬的”
張三氣極,照著這名賊兵脖頸處就是一刀揮出。
“哢”正中脖頸,力量之大,連張三都用雙手才將大刀拔出,同時鮮血亦是濺滿全身。
“下次可不敢在用這大力了。”張三心有餘悸道,剛剛這一刀,雖然擊殺了這名賊兵,可拔刀的時間,讓另外一名賊兵占了便宜,險些一槍刺中他的腹部,嚇得他冷汗直冒。
此時的安遠門,已經被各種喊殺聲填滿,鮮血滿地遍布,大順和大明雙方士卒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其中不少賊兵的身體都是四分五裂、滿身窟窿,這都是榴彈炮和十七式重機槍造成的結果。
賊軍的抵抗意誌,簡直超出了張三的想象,自出征後,今日可以說是他打的最艱難的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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