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拐進輔道的時候,江辰肯定沒忘記觀察後視鏡,但是真沒看到有人。
當然。
沒看到,不代表這又是一起經典的碰瓷,後視鏡也有盲區。
跑是肯定不可能跑的,江辰立即熄火,下車,而後才發現,被撞的是一位目測大概五十多歲的大叔。
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肯定談不上老,甚至都還沒到法定的退休門檻,但好像……更像是碰瓷了。
“您沒事吧?”
江辰快步走近,蹲下。
“小夥子,你是怎麼開車的?看不見人嗎?”
聽聲音,問題應該不嚴重,而且這位大叔也隻是坐在地上,現場沒有血跡,隻是按著腿。
撞人是事實,解釋無用,江辰看著對方的腿,“您腿是不是受傷了?我來叫救護車。”
禮貌。
誠懇。
雖然開著豪車,但沒有絲毫的盛氣淩人。
或許是看中了他的態度,遭受無妄之災的大叔擺手,“算了,不礙事。”
“您確定嗎?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沒有求之不得,相反,江辰繼續規勸。
嗯。
很多時候,出了交通事故,譬如撞了人,哪怕對方不要求任何條件,也絕不能自以為是離開,不然對方掉頭打電話報警,那問題就麻煩了。
及時處理,有保險兜著,可如果走人,哪怕是對方同意,那也有肇事逃逸的嫌疑。
當然。
江老板肯定不是以小人之心,隻是純粹出於自身所受的教育與品格。
“小夥子,你人不錯,但是以後開車記得小心點,要是真釀出重大事故就不好了。”
說著,這位大叔揉了揉大腿,而後支撐著要站起來。
江辰及時伸手攙扶。
“行了,你走吧。”
肯定不是碰瓷了,扶著對方站起來後,這時候江辰才發現,這位大叔穿得普通,但五官英俊,五十多歲還能有這般形象,年輕的時候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帥哥。
“您住哪?我送您回去。”
裝肯定是裝不出來的,而且在陌生人麵前,也沒必要裝,而且像這種開豪車的富人,又何必與大街上的一個普通人裝模作樣。
雖然被撞,但瞧著謙遜低調禮貌的江辰,這位大叔的眼神開始流露出對晚輩後生的那種欣賞。
誰說富二代都為富不仁的?
顯而易見,江辰的年輕讓對方產生了誤會。
“犯不著,你走你的,我就住不遠……”
話還沒說完,這位通情達理的大叔忽而眉頭一皺,鼻子動了動,繼爾驚疑的看著江辰。
“你喝酒了?”
老窖醇香。
酒韻悠長。
江辰沒否認,但是呢,也沒承認,選擇了沉默。
眼裡的欣賞瞬間蕩然無存,開車難免會出差錯,可以諒解,但是喝酒開車,那可是違法的,不能原諒!
“喝酒你還開車?你簡直把自己和彆人的生命安全當兒戲!”
大叔怒斥,對江辰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剛才可能是一位家教優良的富二代,可現在在人家心裡,江老板恐怕瞬間被歸到新聞裡的紈絝子弟一類了。
都不用江辰再主動,怒從心頭起的大叔掏出手機,果斷撥打了報警電話。
江辰安靜旁觀,沒有做出任何製止的行為。
飲酒不開車,開車不飲酒。
即使能幸運一時,但遲早得付出代價的。
“姓名。”
“裴林漢。”
“年紀。”
“五十四。”
“籍貫。”
“徽城曲河人……警察同誌,你們總問我乾什麼,你們應該去查那個小夥子,飲酒還敢開車,怎麼了得!”
事故雙方都被叫到了局子。
“叔,我們總得先確認你的情況吧?”
不愧是大城市的警察,態度端正且客氣,“要不還是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反正也不需要自己掏錢,就當做個免費體檢了。”
“我說了不用,占這種便宜乾什麼。我每年都會做體檢,兩個月前剛剛才檢查過。”
大叔是一個很剛正的人,不關心自己,隻關注肇事者那邊的情況。
“那小夥子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今天幸好是沒出什麼大事,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叔,你是來東海旅遊的嗎?”
答非所問整得大叔有點懵。
“警察同誌,你們問這個乾什麼?”
“叔,我們說了,得了解情況。”
“我來東海乾什麼和這事有什麼乾係?喝酒開車,就是在踐踏公眾的生命安全,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倆警察對視一眼,眼神交流的含義如出一轍。
這位大叔不好對付啊。
“叔,肇事者那邊你放心,我們也正在查。”
“有什麼好查的?你們拿你們的那種專用儀器,給他吹一下就好了。”
“那種檢測方式的結果不準確,如果真涉及到酒駕,還是需要進行抽血檢查。”
回複的一絲不苟。
大叔沒有胡攪蠻纏,理解的點了點頭,“反正他肯定是酒駕了,他自己都承認了,不管怎麼查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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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派車先送你回去。”
“不著急,抽血的結果什麼時候出來?”
你是不著急,但不代表彆人不著急啊。
倆警察同誌再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叔,時間也不早了,你摔了一跤,身體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吧。”
聽到這,就算反應再遲鈍,這位來自徽城一座小鎮的大叔難免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看了看兩個警員,沉默了會,緩聲而堅決的道“結果出來之前,我不走。”
說完,他一撅一拐,蹣跚的走到長椅上坐下。
倆警察頓時沒轍。
“怎麼辦?”
“我哪知道怎麼辦?”
“你不是挺會哄你老丈人嗎?發揮你才能的時候到了。”
“這位叔可比我丈人要難應付多了。”
“難也得上,快去吧。”
倆警察叔叔很關心群眾,跟過去,不遺餘力,百折不撓的做著對方的思想工作,勸其回去休息。
可這位大叔顯然是一塊硬骨頭,或者說很執拗,無論警察同誌怎麼苦口婆心,屁股都不動一下。
“你們是不是想袒護那個小夥子?富二代違法違規,就可以不受處罰嗎?”
大叔忍無可忍,按捺不住,捅破窗戶紙。
你一言我一語的倆警員頓時安靜下來。
“你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進行檢測?”
大叔繼續問。
“叔,你反正也沒受傷……”
倆同誌強顏歡笑。
“這叫什麼話!”
大叔怒不可遏,腿腳似乎也利索了,激動的從椅子上騰的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