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親自接機,但大晚上的也要跑過來,藤原小姐屬實是有心了。
當然。
現在不應該叫藤原小姐,而應該稱呼為藤原會長了。
作為藤原家族的千金,可實際上如今的藤原麗姬已經完全可以擺脫對家族的依賴,甚至自立門戶也未嘗不可。
不過可以是可以,但是沒有必要,畢竟她和家族的關係得到了極大的緩和,從她對於失去父親的真情流露就可見一斑。
地板上,那滴淚漬尚未消弭。
短暫的失態後,藤原會長逐漸冷靜下來,終於舍得從男人溫暖的懷抱裡離開。
“江桑,你怎麼傻了呀。”
盯著江老板近在咫尺的“撲克臉”,她忽然抬手掩嘴,噗嗤一笑。
果然還是那個妖孽。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要把人拖入無儘的深淵。
屋外。
武聖趴著門,絞儘腦汁的努力偷聽裡麵的動靜,像隻大型壁虎。
丟。
絕對是隻騷蹄子啊。
這笑聲,一般女的絕對笑不出這種味道。
幸好這是日式風,門是一層帆布,雖然也有一定的遮擋性,但好歹模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曾被聽過牆角的江辰並沒有吃到教訓,而且這種情況他也不可能專程去打開門檢查外麵有沒有那麼無聊的人。
“藤原小姐好些了嗎。”
藤原麗姬笑吟吟,順勢鬆開了手,慢慢的倒退兩步,看江辰的眼神仿佛在打量一個呆子。
“江桑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啊。”
什麼才是真正的美人計?
身材火辣的性感女郎脫光了衣服誘惑你?
不。
而是“未亡人”強忍悲痛,弧度溫柔的看著你,娓娓說道“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啊。”
輕柔的晚風送進窗台。
藤原麗姬的蕾絲裙擺輕輕搖擺。
這幅畫麵,比當初在恒生集團歌舞團表演舞台上的相會的場景,無疑要唯美太多。
“你穿這身還挺好看的。”
特麼是真·呆啊。
哪有這麼誇人的?
人家現在穿的是什麼?
不是spy啊,是正兒八經的喪服!
可藤原會長非常人也,並不芥蒂,說著竟然絲足慢挪轉了個圈。
“真的嗎。”
江辰點頭,雖然表達有些失當,但神態祥和。
藤原麗姬眉眼蘊藉著小雀躍,似乎沒有白費一番苦心。
“葬禮很多事需要操持,稍微得閒麗姬就趕過來了。”
換作其他男人,麵對如此密集接二連三的溫柔攻勢,恐怕早就繳械投降了,可江辰油鹽不進,刀槍不入道“家事為重,還是早點回去吧。”
“都分開了這麼久,難道江桑對麗姬就沒有一點思念嗎?”
藤原麗姬目露幽怨,眼神化絲。
“沒有多久。”
“還不久嗎?已經兩百一十二天了。”
江辰片刻沉默,而後道“你現編的吧?”
“咯咯咯……”
藤原麗姬情難自禁,黑色的絲絨手套微掩紅唇,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殊不知傳進門外少年的耳朵裡,臉皮又是一陣跳動。
江辰哥聊了啥?
把人家逗得那麼開心。
不會真把julia叫來了吧?
不對。
音色對不上。
或者是其他女優?
武聖心如貓抓,側著身子,雙手趴著門控製平衡,豎著耳朵竭力偷聽裡麵的動靜,腦子裡同時止不住的產生一個個奇思妙想。
“謝謝江桑,麗姬知道,江桑是故意逗麗姬開心。”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麼?
很簡單。
一個“懂”字而已。
紗網後,藤原會長眼眸溫柔似水,似乎要把江老板融化。
“自從父親走後,麗姬沉浸在傷痛之中,小時候和父親相處的時光任何時刻都會從記憶裡鑽出來,提醒麗姬以後都不會再有父親的陪伴,直到見了江桑,麗姬的心情才得到了放鬆。”
拜托。
這應該是畫外音啊,怎麼成獨白了?
“麗姬知道,隻要江桑來,麗姬就能好轉,隻有江桑能夠拯救麗姬。”
實話實說,作為對手戲的演員,江辰有點接不住了。
精湛歸精湛,但同時又有點尬啊!
觀眾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了,沒有觀眾,可是他一清二楚。
他們倆完全是利益關係,哪怕發生了某些十八禁的劇情,但也是為了增加彼此的信任度服務的。
毫無疑問。
遇到真正的對手了,在心境上,江辰沒輸過任何人,但這個時候甘拜下風,不僅不知道怎麼接,並且無所適從的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藤原麗姬會心一笑,給出台階。
“江桑不坐嗎。”
這是一時半會不打算回去啊。
喪事不是很繁重嗎?
不著急了啊?
不過也是。
她雖然是嫡女,但不過是女眷,按照東瀛男尊女卑的傳統,哪裡需要她主持。
最忙的應該是那位悲喜參半的藤原少族長才對。
失去父親,藤原麗姬是應該傷心,可對於她的那位兄長來講,父親的葬禮,也是順理成章上位的黃道吉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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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走,江辰肯定也不方便驅客,二人席地而坐,好在藤原麗姬的黑裙足夠長,導致雙腿蜷縮也不至於走光。
“你哥還好吧。”
江辰關心的問了一句,畢竟他和那位藤原少家主也有一定的交情。當初第一次去拜會辛西婭時,也算是一起吃了閉門羹的難兄難弟。
而且後來幾次的邂逅中,人家對他,都頗為禮貌。
藤原麗姬抿了抿即使這身裝扮都黯淡不了的豔唇,結果竟然隻是餘音繞梁的“唉~”了一聲。
這。
是什麼意思?
於是不太理解的江老板耿直的發問了。
“你唉什麼。”
“哥哥應該比麗姬還要難過。”
這是事實。
藤原少主雖然覬覦族長寶座已久,但肯定不想以這樣的方式。
自己名正言順的上位,和背負著弑父罪名被人脅迫著上位,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說不準夜深人靜的時候,藤原少主早就掉過淚了。
總有些難以啟齒的柔弱在孤單夜裡會滑落嘛。
再強大的人也有脆弱的時候,比起妹妹藤原麗姬,他無人可以依靠,無人可以傾訴,即使悲傷逆流成河,還不是隻能抹抹淚水告訴自己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門外。
武聖感到詫異。
咦。
怎麼好像感覺聽到有人在唱歌?
“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態,逝者已矣,相信藤原家主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你們沉浸在傷痛之中,他離開了。但藤原家族還需要你們領導。”
“不。我哥才是唯一的繼承人。”
藤原麗姬自然而然道,異常的坦然、並且平和,無論神態還是語氣都感受不到一絲絲的不甘與嫉妒。
這是喪失至親,因此大徹大悟了嗎?
還是覺得勝算渺茫,所以服輸?
即使現在另起爐灶,但藤原家族可不是可有可無的三瓜兩棗,捫心自問,假如換作自己,江辰覺得自己肯定沒有如此灑脫。
“江桑在想什麼?”
江辰收回思緒,臉色不見深淺,麵對對方幽然的目光,嗓音平緩道“神州有句古話,家和萬事興。”
“江桑說的對,家和萬事興,麗姬實在是不想父親在九泉之下難以安息。”
江辰左耳進右耳出。
鬥了這麼多年,矛盾不可調和,就因為死了老爹兄妹倆就冰釋前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