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留香推著板車,速度並不快,李玄在屋脊上不遠不近的跟著。
他這幅模樣在鬨市裡跟蹤彆人,實在是很難讓人提起警惕。
跟著嶽留香,李玄一路來到了城東。
李玄看了看四周,發現竟然是已經到了安邑坊的地界。
這裡距離東市和長安縣衙都不遠,而且又位於城東,算是比較高檔的坊市。
更重要的是,李玄以前來過這裡,因為金錢幫的總舵就在此地。
嶽留香推著板車在安邑坊走著,但並沒有往金錢幫總舵的方向而去。
他來到安邑坊之後,很快就有人在街上迎上了他。
“人交給我們吧,你直接進去。”
幾個身形魁梧的大漢從嶽留香的手中接過了板車,然後衝他指了指一旁的大宅。
大宅門口沒掛牌子,也不知道是誰的宅邸。
嶽留香聞聽此言,也沒有多說什麼,默默的走入宅邸中。
李玄在牆頭上大搖大擺的走著,跟著嶽留香一起走了進去。
跟著嶽留香一路來到宅邸的後院,他們才遇到了正主。
“失敗了?”
在這裡,一個氣質陰鷙的中年人等候著嶽留香,一見到他便劈頭蓋臉的問道。
嶽留香點點頭,隔著鬥笠的麵紗回道“趙堂主,紅巾隊的是真墨大俠,是你們搞錯了。”
趙堂主微微一笑,沒有對此多說什麼,而是接著說道
“那幫長安縣的捕快拿了錢沒有辦事,你得去把錢要回來。”
這種直白的命令,讓嶽留香微微皺眉,但還是守著禮節回道“趙堂主,既然真相已經大白,這裡就沒我什麼事了。”
“你們金錢幫的事務我就不多摻和了。”
“告辭!”
嶽留香持劍拱手一禮,便要轉身離去。
結果嶽留香轉身的瞬間,一隻手掌便狠狠的印在他的背上,打得他吐血踉蹌,直接倒在地上。
“小子,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趙堂主陰冷的說道,嘴角噙著不屑的笑容,居高臨下的俯瞰嶽留香。
“你!?”
嶽留香被偷襲重傷,不可置信的怒指趙堂主。
“要不是看你小子的武功路數有點用,哪至於留你囂張到今天。”
“真以為有一身扮相,拿把劍擺個造型就是大俠了?”
“你們這些初出茅廬的菜鳥,怎麼都傻得如此一致。”
趙堂主打量著嶽留香,似乎已經見過太多像他這樣的人了。
“既然已經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你小子就留在這裡當花肥吧,也算是物儘其用。”
趙堂主也是心狠手辣,剛才還好端端的說著話,轉眼便是偷襲傷人,如今更是一掌拍向嶽留香的天靈蓋,打算斬草除根。
“喵的,動手真利索啊。”
牆頭上的李玄本想多聽一會兒,結果現在已經不得不出手了。
這趙堂主不過是五品的實力,也就是能欺負欺負小孩兒罷了。
“哼。”
一聲渾厚低沉的冷哼在嶽留香和趙堂主的耳邊炸開。
原本絕望等死的嶽留香,聽到這印象深刻的聲音,頓時又燃起求生的希望。
而相比起嶽留香,趙堂主可就倒黴多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誰出聲,胸口上就如同被攻城錘撞到一般,無力的拋飛到地上之後,全身經脈真氣一閉,直接暈死了過去。
李玄並沒有取這人的性命,覺得以後還能派上用場,便手下留情,隻是用玄寒勁夾雜著冰寒之息隔空打出,將這趙堂主凍了個半死不活。
“小子,還不走?”
李玄的聲音傳來,讓嶽留香打了個激靈。
“多謝墨大俠救命之恩。”
嶽留香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先跟李玄道謝。
隻是他看不到李玄的身影,隻能遙遙對著天邊拱手。
“從後門出來,往紅巾隊的駐地而去,我有事問你。”
嶽留香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也沒嗦,按照李玄的指示離開這裡。
他走出宅院的後門,發現這邊的兩個守衛已經被李玄打翻,昏迷不醒。
嶽留香從僻靜的巷子裡走出,到了熱鬨的大街上,多了幾分安全感。
這時,李玄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的聲音隻有你能聽到,你壓低了聲音我也能夠聽到。”
“接下來,我問,你答。”
李玄發現,隻是通過傳音交流的話,以他現在的陰陽之氣要輕鬆多了,說話一點都不吃力。
其他人傳音是通過真氣將聲音壓縮,傳達給特定的目標。
但李玄有些不同,他是單純利用陰陽真氣振動空氣,模擬出各種聲音,再按照傳音入密的技巧將聲音傳達過去。
可隨著對天地五行的感悟加深,李玄發現他能夠直接通過陰陽真氣在目標對象的耳邊振動空氣,然後用傳音入密的技巧將限製在自己想要的範圍內。
這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轉變,但讓李玄比以前輕鬆了無數倍,傳音說話時那叫一個利索。
他傳音時的聲音,格外的渾厚低沉,也是因為這個技巧上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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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傳音方式,李玄卻有些舍不得在安康公主和玉兒身上用。
這畢竟是真氣震動發出的聲音,不是尋常說話聲,雖然都達到了說話的目的,但手段截然不同。
李玄在沒有確定這種傳音對人無害之前,是絕對不會在兩個丫頭身上嘗試的。
至少,李玄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發現,他現在傳音入密的聲音就格外有力,長期下來至少對耳朵肯定是不好的。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的弊病,他還需要多多觀察。
“剛才那個趙堂主是金錢幫的人?”
嶽留香默默點頭。
“你是怎麼和他們牽扯到一起的?”李玄繼續問道。
嶽留香嘴唇翕動,以隻能他自己聽到的聲音答道“墨大俠,我是雞陵府人士,自幼跟師父學劍,最近剛剛出山遊曆。”
“結果一下山就聽到您的事跡,很是仰慕,便一路追尋著您的傳說,來到了這京城。”
“隻是這路上盤纏花的差不多了,便打算賺點路費再說,結果意外結識了金錢幫的人。”
“他們聽了我的難處,好吃好喝的招待,對我的劍法也很感興趣,後來他們聽說我在找您,便說會幫我打探消息。”
“我了解到金錢幫在江湖上頗有威名,便也相信他們,暫時留在了金錢幫。”
“再後來,他們說有人冒用您的名聲,這才……”
嶽留香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
“愣頭青!”
李玄先是批評一句,這江湖上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
大俠為什麼受人追捧,就因為這江湖上大多都是魑魅魍魎之徒。
這裡可是有武道的世界,當你有了遠比其他人強大的力量時,誰還會循規蹈矩的賺錢,克製著自己的欲望?
更多的還是被自身欲望所吞噬的禽獸罷了。
嶽留香鬥笠下的青澀麵孔不禁紅了紅,自己也是感到不好意思。
師父下山前也是反複叮囑,讓他不要輕信任何人。
結果剛才他差點就客死他鄉,早早結束了這江湖路。
要知道,趙堂主之前在嶽留香落魄時幫了他不少,讓他十分信任。
可現在看來,自己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
“還有,仰慕我做什麼?”
“你都沒有見過我,那些事跡也是假的你又該如何?”
“這……”李玄的一連串追問,讓嶽留香也有些語塞。
但他知道,自己仰慕的墨大俠和趙堂主不一樣,否則這些話也不至於跟自己說了。
“對了,你多大了?”
李玄想起來還不知道這小子多大呢。
“我十八了,成年了!”
嶽留香趕忙答道。
大興是十八歲成人,也怪不得這小子會下山曆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