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願做這悲屈的末朝天子啊……”
見昭宗醒了,德容皇後、眾皇妃及大太監裴洵等人神態各異地撲上前去。
她們口中喊著“聖上”,有的是發自內心的欣喜,有的卻帶著淡淡的怨恨等。
李青雲站起身來,讓到一邊,給這些忽然激動起來的皇妃們,一個“真情流露”的空間。
他法念淡淡一掃,就知道這些圍在龍床前的十幾個皇妃,有六人身上,都散發著碧幽宮道法的氣息。
心裡,便更是淡冷了。
世人看貧道,皆以為冷漠,孤高,端著。
他們卻是不知,這世道,值得貧道真誠一笑的人與事,太少了。
“玄鉞,你好好休息吧,其他事就不要多想了!貧道還在一日,賊軍就不敢入幽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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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雲隔著那些燕燕鶯鶯,深深地看了昭宗一眼,就要離開。
此時此刻,與這些皇後皇妃相比,他卻是更像是一個“外人”。
昭宗已經勉力坐起,背靠著雕龍繪鳳的床架,虛弱又帶著幾分希冀,嘶啞地問道“小皇叔,朕還有幾日可活?”
李青雲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大概是十五天左右!”
十五天!
養心殿中,頓時又哭喊聲一片,皇後的泣聲尤其響亮,響亮的近乎高昂。
李青雲輕步走出養心殿。
此時,天已經黑了,幽京上空就像有一張巨大的黑布,將整座皇城牢牢地罩住,如同不祥之兆。
皇城各處,也亮起一點點燈火,宮殿樓台,重簷染暈,裝點著最後的皇家體麵。
李青雲一步一步,順著青磚平鋪的地麵,在那些禁衛、太監與宮女敬畏的注視中,默然走了出去。
這是他第一次,以凡人的腳步,丈量這座恢弘大氣的皇城。
也是最後一次。
這就樣,他走到了那座已經人去樓空的靈寶觀,推開後殿的大門,那一襲黑袍的身影,就像夜裡的孤雁,滑入另一片黑暗的空間。
“不至大道之巔,終究螻蟻爾。不過三門三境,用不了幾年,貧道自會一一踏過……”
殿中,亮起幾道孤零零的燈火。
燈火之中,李青雲盤膝而坐,麵容早已一片平靜。
內府。
金玉之質的陽神,雙眼一睜,隨即一步跨出內府。
半息之後,已在玄冥河。
一步跨河,便是來到霧墳禁區。
他沒有猶豫,舉步踏入霧墳。
呼!
陽神身上頓時暈光大亮,接著不受控製地衝飛而起,轉眼消失在黑沉沉的上空。
李青雲隻覺層麵變幻,接著便是視野一變。
陽神已經站在一片黑色的海岸邊緣,身後漆黑一片,身前則是陰森可怖、無邊無際的陰火之海。
有黑色的燃灰,被陰火海風吹動,飄落在陽神的肩膀上。
李青雲試著撣了撣,卻發現撣不去,這點點片片的黑灰,就像是徹底粘在體表了。
“這裡,應該就是墟海!”
“隻是陰火無窮無儘,即便我成就九丈九陽神,又融了陰玉淨蓮,在這恐怖的陰火墟海上,也走不了多遠吧!”
“墟海無儘,又如何渡至儘頭,看到那座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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