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屹隨口壓下彈劾的行為,看似是在維護,但實則卻將伍是狗推到了風口浪尖。
堤高於岸浪必摧之,朝堂上形形色色的大臣近百,就你伍是狗一人可得這般聖眷。
一不是宦官這等天子近衛,二偏偏還是同皇上第一次見麵,第一次見麵尚且如此,日後還不誤國?
一念至此,立刻便有人跳了出來。
“陛下,老臣認為此舉不妥。”
此人麵相生的肅立端莊,但嚴厲中卻又帶著一絲古板,正是禮部尚書·管德寬。
秦君屹依舊是那一副平淡無波的樣子,直到管德寬開口,這才做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問道。
“哦?有何不妥?此乃朝堂,我北境之天下朝堂,管卿暢所欲言便是。”
管德寬向秦君屹深鞠一禮,朗聲道“陛下也說了,北庭乃我北境之天下朝堂,為政者當為天下之人做以表率。”
“臣彈劾新任折衝都尉伍是狗,與鎮北王結黨營私,依仗北王之威名於朝堂之上口出汙言穢語、咆哮公堂、頂撞侍郎,視我北境之人文律法於無物。”
秦君屹聞言故作慍怒,言道“管卿之言雖不無道理,但仍舊須知,今我北境之安穩源自於誰。”
“做人需知深恩,若無北王之數百年來鎮守殺敵,我北境百萬萬民眾早就成了妖族口下之糧,結黨營私?”
說著,秦君屹深深的看了管德寬一眼,淡漠道“管卿,你冒犯了。”
管德寬聞言再度深鞠一躬,可身形卻絲毫未退,站在原地的身形依舊筆挺。
“天下安穩北王居功甚偉,便是於史冊之中也是屈指可數,但北境災荒動蕩數百年,朝堂上下大臣也無不殫精竭慮。”
“自古聖君有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若陛下堅持對北境之天下有功便可無視人文律法,那老臣對此便隻能說一句,北境危矣。”
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臣子在暗中敬佩,敬佩禮部尚書之高義,為天下江山竟敢直麵鎮北王的威嚴。
甚至眾臣都開始聯想,禮部尚書一介凡人,於占據了半方天地的凶虎之前拱手揖禮的畫麵。
秦君屹沉默良久,最終有些歉然的望了沈輕言一眼,言道。
“新京南折衝都尉伍是狗,不遵官禮,罰俸祿一年,三日之內籌集歉禮,於下六參之日當堂致歉,此事就此作罷,不允深究。”
“皇上聖明。”隨著他的開口,朝臣們頓時集體躬身拜了下去。
伍是狗並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隻是淡然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沈輕言此時也麵無表情的注視著管德寬,雖然這不並是他此刻最想麵對的家夥。
在場顧家之人皆是無言,隻是一個個將頭埋得更深,甚至要埋入手中笏板之下。
而身為整個事件導火索的伍是狗則是麵露思索,似乎是在理解著整個事件的真實麵貌,努力的想要分辨出真正的敵友。
至此,有關於伍是狗與顧家的爭執,在整個朝堂冰寒刺骨的氣氛,勉強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