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間眾臣群情激憤的伏龍殿歸於沉寂,空蕩蕩的宮殿冰冷而莊嚴。
今日是二十六號,全體官員休沐三日。
秦君屹麵無表情的高坐在王座之上,沒有天幕、沒有掩飾,就那麼光明的端坐在龍椅之上。
踏、踏、踏。
某種動物肉墊踩踏磚石的聲音響起,步調中帶些皇宮中少有的慵致氣息。
秦君屹目瞼微動,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染著點點血跡的老舊二胡,再然後才是那渾白毛發的沉眉老犬,脖頸間還掛著一枚雕花奇異的平安扣。
涼山犬祖,白萬裡。
白萬裡踱步走進伏龍殿,秦君屹不語,就那麼目光沉寂的注視著它。
“伏龍殿啊,嗬嗬,如此冠冕的磚石,當真是好久沒見了。”
白萬裡沒有去看秦君屹,反而仔細端詳著伏龍殿中的一磚一石,語氣中滿是憶昔當年的懷念。
信步行至禦前龍首之下,將一枚金鐵材質的腰牌輕輕放至身前,白萬裡突然釋然的歎了一口氣。
“承蒙先恩,伏罪帳下二百一十七載,今日歸還罪令,從此之後,世間再無帳下罪叁,請誦吾名。”
秦君屹看著鐫刻著罪叁二字的腰牌,麵無表情的開口誦讀“涼山幽湖泊萬裡。”
白萬裡聞言很是滿意的對著秦君屹頷首,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便走,空蕩蕩的伏龍殿中隻留下一句喻義不明的話語。
“宗族譜六十三代,族長白珂之犬·泊萬裡,謝陛下聖恩。”
“我白家無愧於天下。”
話音落下,白萬裡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伏龍殿中,而那塊雕刻著罪叁字樣的腰牌也隨著它的離開灰飛煙滅。
至此,世間在無帳下罪叁,餘下的僅有千年前威震四方的涼山犬祖之名。
京南城,伍家門口。
伍是狗和風雨汐並排走在歸家的路上。
恰逢其時,一陣婉轉中稍帶些歡快的二胡聲悄然響起。
風雨汐聞聲頓時眉頭一皺,雖然是未曾聽聞過的曲譜,但其中撲麵而來的風塵氣息卻讓她本能的生出一股厭惡之感,頗有一種自甘墮落的歡樂感。
伍是狗聞聲眼睛一瞪,先是抽了抽鼻子,緊接著滿是驚喜的四下探尋起來。
雖然迫切,但它還是很是敬業的哼唱起來。
“難道這是命,注定一生在哪風塵過~”
“伴舞搖呀搖啊,摟摟又抱抱,人格早就酒中泡~”
“夜夜探戈恰恰”
明明歌詞是淪落風塵後的辛酸無奈,那種半死不活的嗓音與歡快的樂曲結合之下,莫名生出了一種政策放寬後,娼妓持證上崗的喜悅。
伍是狗沒唱兩句,就順著氣味找到了聲音的來源,看清來者之後不由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