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種有意思的玩意,江凡前兩把火讓二食堂這幫人多乾活少拿好處,他們心裡立時生出了怨氣。
可江凡說要教他們的廚藝,那點兒怨氣瞬間就消失了,現在他們看江凡就跟看菩薩似的。
這招說穿了屁都不是,胡蘿卜加大棒而已,很簡單的招數,可就是好使。
穩住眾人的心思,江凡說道“抓緊收拾衛生,把明天早上用的麵發好了,完事兒出去看遊鬥,今天算是給你們放假了,解散。”
說完江凡也沒管他們徑自出了食堂,騎著自行車離開了軋鋼廠。
遊鬥這種事情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還有,就是公安部門為了起到震懾作用,把犯罪分子拉出來當街展覽。
這裡麵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越是罪大惡極享受的待遇越高。
通常情況下死刑犯會單獨享受一輛卡車,犯人五花大綁,脖子上掛著大牌子,上麵寫著所犯罪行和犯人的名字。
死緩、無期之類,就兩三個一輛卡車,待遇明顯低了不少,至於小偷小摸之類的就七八個甚至十來個人一卡車,基本上就沒什麼地位可言了。
閻解成就是這種沒什麼地位的小偷小摸,跟他一輛可車的有七個人,他是第八個。
他們八個人被押在卡車車廂兩側,一邊四個,整的還挺對稱。
閻解成雖然沒有五花大綁,但手上戴著銅手鐲,脖子上的牌子上寫著“盜竊犯閻解成”六個黑色的大字。
像閻解成這種小偷小摸沒資格用紅色的字,也不用在牌子上打叉,那是死刑犯的待遇,他不配。
閻埠貴、三大媽、於莉站在人群裡,張望著緩緩駛來的車隊。
這次犯人不算多,總共才動用了十輛卡車,最前麵一輛上麵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五花大綁,掛著的牌子用紅漆寫著他所犯的罪行和名字,還打了個大大的紅叉。
這位遊鬥完之後,就直接拉到刑場吃槍子兒去了。
閻解成在第八輛車上,整個人瘦了兩圈兒,還被剃成光頭,看著特彆的頹廢。
三大媽和於莉看見閻解成,眼淚就嘩啦啦的往下淌,可她們隻敢哭不敢喊,實在是家裡出了個犯罪分子太丟人。
閻埠貴這些天仿佛真的老了十歲,頭發幾乎全白了,臉上的褶子都深了不少,看著自己的大兒子,老閻後槽牙咬的咯咯直響,可又沒有半點辦法。
閻解成本來低著頭,聽到人群裡有哭聲,他抬頭看了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爹媽和媳婦。
“爸、媽我是冤枉的!於莉我沒偷錢!你們救救我啊!”
閻解成情緒忽然失控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
車上負責押解的公安同誌也算見多識廣,這種事經常碰到,二話不說把閻解成按倒在車廂裡,因為有廂板的遮擋,下麵的人看不清車廂裡的情況,但是能聽見淒慘的悶哼聲。
這個年代人民群眾的感情非常質樸,沒有對犯罪分子的同情,丫一盜竊犯還敢撒野,不教訓你教訓誰?
三大媽和於莉還想往前衝,但被閻埠貴硬生生給拽住了,然後拖著兩個女人往人群外麵鑽。
他們三個好不容易鑽出人群,迎頭就看見了江凡。
江凡騎在自行車上,一腳杵著地麵,嘴裡還叼著大生產,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三口人。
三大媽和於莉的情緒本就激動,看見江凡就有要失控的趨勢,不過閻埠貴死死拽著她們,還低聲嗬斥道“彆胡鬨,家裡還有解放、解曠、解娣呢!”
三大媽一聽這話頓時沒了脾氣,坐地上就知道哭,於莉對著江凡怒目而視,但也沒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