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江凡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個人覺得要想提高國有企業的生產力，首先要改變的是乾好乾壞都一樣的大鍋飯狀態。
最起碼也要做到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這樣才能調動工人的積極性，提高產量和質量。
這樣一來起碼國企不會成為國家經濟發展的累贅，至於剩下的問題，我們可以慢慢解決。”
大領導聽著江凡的話微微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這種事也要循序漸進才行，最好也要搞個試點出來。”
江凡笑了笑說道“您想搞試點，軋鋼廠就很合適。”
大領導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你跟我說說，為什麼軋鋼廠合適做這個試點？”
江凡也不客氣，直言道“軋鋼廠做試點有兩個好處，第一那地方我熟，有什麼事兒可以幫幫忙，第二我二哥是軋鋼廠副廠長，要是試點成功，能幫我二哥多撈點兒功勞。”
大領導沒想到江凡說話如此直白，氣的他指著江凡半天沒說出話來。
江凡趕緊給大領導倒了杯茶，笑道“王叔，您先彆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大領導氣咻咻的喝了口茶，說道“今天我就聽你說說，要是你說不好，看我不跟你老丈人告狀。”
江凡見大領導連自己老丈人都搬出來了，也是隻能無奈苦笑。
好在江凡想改變軋鋼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想法了，所以略一沉吟，便把自己的構想說了出來。
“王叔，您應該很清楚軋鋼廠更換設備之後，其實總廠就能滿足生產任務，但是為了讓下麵的五個分廠有飯吃，總廠這邊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生產任務讓分廠來做。
這就導致了總廠產能浪費，分廠技術能力又不行的情況，這就嚴重限製了軋鋼廠的發展。
所以我建議將軋鋼廠五個分廠劃分出去自主經營，這樣一來既能讓總廠輕裝上陣，加快技術更新的步伐，又能讓分廠這邊迅速轉變生產方向，以謀求一條生路。”
大領導眉頭緊蹙，看向江凡說道“你說讓軋鋼廠總廠輕裝上陣，加快技術更新步伐我能理解。
可你說讓分廠轉變生產方向，謀求生路是否有些危言聳聽了？”
江凡微微搖頭道“王叔，大風已經過去一年多了，當初下鄉的那些知青，上麵總不能讓人家在鄉下待一輩子吧？
那些知青當初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蹉跎了青春歲月，回城之後國家是不是得妥善安置？
這些人能安置到什麼地方去？還不是各大工廠？
您想想，以目前各大工廠的生產能力，再有大量人員湧入，除了被拖垮還能有什麼結果？
所以我才說，讓分廠剝離出去儘快轉型，增產增效，才能在容納大量返城人員的同時，保住企業不破產！”
大領導聽了這番話忍不住倒吸口涼氣，他以前倒是沒想過這麼多，可被江凡一提醒，腦海裡頓時出現了上千萬青年回城，湧進各大工廠的景象。
彆看返城青年隻有一千多萬，對於華夏來說隻占人口總數的百分之一，可華夏總共才多少工廠？
而且那些工廠也是有大有小，大如軋鋼廠塞進去千八百人倒也能承受，可一些小廠，連百十人都沒法消化。
何況人多雖然力量大，可人多無法轉化成生產力，那就是巨大的累贅。
後世都說華夏發展迅速是因為人口紅利，卻不知道人口紅利是因為生產力發展起來之後才發揮的作用。
八九十年代，各大工廠人滿為患，又無法轉變成有效的生產力，最終導致大批國企經營不下去，無奈破產重組，讓數百萬職工下崗自謀生路。
對於下崗這件事，很多人會覺得很悲壯，其實對於普通職工來說，畢竟當時破產的企業早就開不出工資了，工廠停產，職工放假，要想掙錢就自己找事兒乾，下崗除了身份改變了，其他的真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就是為什麼當時那麼多工人下崗，社會還能保持穩定的根本原因。
這些後話暫且不提，大領導經過長時間的深思，才對江凡說道“小江，你說要讓軋鋼廠的五個分廠剝離出去，可是那五個分廠被剝離之後又怎麼生存呢？”
江凡見大領導已經心動，便說道“五個分廠剝離之後可以做其他行業。”
大領導白了江凡一眼，說道“你小子說的倒是輕巧，那麼大的工廠，那麼多工人，說做其他行業就做其他行業？”
江凡卻不以為意的說道“王叔，我那個服裝廠總共一百多人，絕大多數都是家庭婦女，卻能創造出那麼大的產值。
軋鋼廠的職工好歹都上過學，重新培訓，重新上崗，很快就能形成生產力。
總之改革這種事就是刮骨療毒，越是怕疼，越是不敢動手，最後死的就越慘！”
啪——
大領導猛地一拍桌子，起身雙手叉腰在屋裡來回走了好幾圈兒，最後眼中閃過一抹絕然的目光。
“特麼的！老子雪山爬過，草地走過，小鬼子也揍過，還怕刮骨療毒？
你小子滾吧！有事兒老子再找你！”
江凡一看大領導這架勢趕緊開溜，反正自己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至於怎麼改革那是大領導那個級彆的事情，現在江凡還是想辦法摟錢才是王道！
時間飛快，轉眼夏去秋來，天氣開始逐漸變冷。
風衣經過一開始的火爆之後，竟然有越來越火的趨勢，現在不但四九城賣的好，連周邊城市都開始有人找江凡進貨了。
沒辦法，江凡隻能再次找大領導批條子，又進了一百台縫紉機，擴大了服裝廠的生產，可即便這樣，風衣依然供不應求。
江凡大賺特賺的時候也沒虧待手底下的工人，之前他承諾的工資是縫紉機工一個月三十塊，裁衣工和司機一個月五十塊。
但實際開工資的時候，江凡以各種理由給大夥兒漲工資，以至於縫紉機工每個月起碼一百塊，裁衣工和司機每個月起碼二百塊！
當然了，有高薪必然也有重罰，在江凡開除了幾個不重視質量還磨洋工的工人之後，整個服裝廠的工作效率再次提高了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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