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戶籍收船資的二人麵露訝色,船員甲道“大將軍,我們這是私船,是漕幫與京中大戶合辦的嶽陽號。”
船資是一定要收的,不收他們就得喝西北風,從京城到嶽陽府,一路要經過不少的地方,嶽陽號一個月隻一班,其他誰有抵達嶽陽府的,其間不知道要倒多少船。
甄蘇早在幾年前就打聽好了,要去嶽陽府,安全又省事,就得坐嶽陽號,嶽陽號共有兩艘,俱是每月十六號開船,嶽陽府是往京城,京城這艘往嶽陽府,一個月隻得一次。
甄蘇看他似沒帶錢,掏了兩錠五兩的銀元寶付上“我為他付。”
陸衍沒帶錢,身上隻有二兩碎銀子,他回來受封大將軍後,有了大將軍府邸,更得了皇帝賞賜五百畝良田,十來年的積蓄,全給了父母。
父母得了銀錢,先是將陸家莊附近的無主官田買下來,置成了自家的祭田,有了錢好辦事,這一買上八十畝上等良田,二百多畝中等良田,自家兄弟三人,早前的屋子更是一擴再擴,置在了一座大院子。
父母說,往後陸家莊的宅子便是祖宅,兄弟三人一人一座鄉下宅子,不薄任何人。
兩人換了上等艙的牌子,像客貨船,有客房,也有貨艙,真正賺錢的是貨艙,通過運河互通有無,江南的絲綢、茶葉,中原的瓷器、西域的寶石等全都能運。
下等艙沒有床鋪,所有買得下等艙俱是坐在大貨艙的底層,二等艙則在二層,裡頭設了大通鋪,一人一床被子,說是大通鋪並不是真的床鋪,但艙裡用油漆劃了格子編了號,大小有三尺三寬、六尺長,每個格子俱是一個床鋪的大小。
二等艙裡分男鋪、女鋪,女鋪占了四分之一,男女鋪之間又用鏤空牆壁隔離起來。
上等艙是一間間的小號格子,每個小格裡約有長寬俱有六尺六大小,一半是床,另一邊也隻夠一人轉過身,床前有一個與牆壁連著的簡單桌案,桌案可收放,收時可豎疊,用時則用推兩片的卡子可放下來。
陸衍要護送她去嶽陽府,她隻簡單裝扮,將自己扮作少年文弱書生模樣,她拿出的戶籍文書上頭寫的是“蘇真”,上頭清楚地寫了“女”,登船時,檢查的船員也瞧出她是女扮男裝,出門為行方便,女扮男裝者不少。
所有登船的人,都要檢查戶籍文書,就如住客棧要檢查,更有專人登錄注冊,喚何名字,住在哪一處都需得登記造冊。
上等艙在三層,甄蘇到了二層,正待進三層時,樓梯口站了一個微胖的婦人,嘴裡喊道“上三層,請出示上等艙客房牌。”
甄蘇拿了天字十一號的客房牌,陸衍是天字十二號,兩間相鄰。
婦人掃了一眼房號牌,“從京城到嶽陽府可三餐,提前預訂包月。上等餐一月十兩銀子;中等餐五兩銀子;下等餐三兩銀子。”
她指了樓梯旁的“告示牌”,上頭說了一日三餐的收費標準。
甄蘇心下好奇,客船上居然吃食,還是一日管三餐,上等餐晨食粥點粥一樣、豆漿、包子、饅頭、三種小菜;午食饅頭、米飯、兩葷三素;暮食粥一樣、素菜包子、肉包子或麵食(陽春麵、餃子可二選一)一份。
中等餐晨食粥一種、饅頭、包子、二種小菜;午食饅頭、米飯、一葷二素;暮食粥、素菜包子或麵食一份。
下等餐晨食粥一碗,饅頭兩個,小菜一種;午食饅頭(或米飯)、一葷(或一素);暮食粥或麵食一份。
在飯食的時間上,上等餐比中等餐早兩刻,中等餐比下等餐再早兩刻,說白了,就是上等客房的人完,方才輪到中等客房的人,之後是下等客房。
可以包餐,也可以按頓計費,這餐收費就如點餐,明確地標注了饅頭一個三紋錢,包子一個五紋錢,這個價兒比外頭高了一倍不止,便是其他的菜式也比外頭貴得多。
婦人的旁邊擺了一張書案,上頭坐了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一個仆婦立在案前,“三位包月上等餐二人,下等餐六人。”
仆婦交了銀票,中年書生取了幾塊牌子,全是巴掌大小的木牌子,正麵是“包月餐牌”四個字,後麵則有“上等”或“下等”二字,上等餐的金色字,下等餐則為尋常的黑色字。
甄蘇走到案前,“上等包月餐二人。”
陸衍有些不好意思,臨時決定的,他身上沒帶錢,“包餐管飽,姑娘為末將定下等餐就好。”
甄蘇睨了一眼,“有勞將軍千裡護送,我是上等餐,怎好讓你吃下等餐。”
她不在乎這二十兩銀子,隻要住得舒心就好。
換了兩塊“上等餐包月餐牌”,她一塊,陸衍一塊,二人各自上了三樓,對照號牌,尋到各自的房間。
陸衍道“姑娘有事吩咐一聲,在下就在隔壁。”
“有勞將軍。”
甄蘇點了一下頭,推開房門進來,小格間很小,但能住就好,這是船上最好的房間,被子、床單都似換了新的,一個人五兩銀子的船資,像這種細布被麵、床單,攏共花不了二百紋,一個月換人便再換新的,拆下來後再換新的,且但凡上等客房的客人都會包月餐,所有服務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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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登船,待到六更時分,嗚嗚開船聲響,船上一陣喧嘩熱鬨,原是冷清的客艙人聲鼎沸,大戶人家的老爺、女眷們陸續登船,三層船艙裡或柔軟的女音,或高昂霸氣的男聲,樓梯口、包餐台前熱鬨起來。
嗚嗚船號聲響,嶽陽號開船。
甄蘇立在窗前,靜默地看著運河岸的風光。她終是離開,走得果決。昨晚種種,父親在知曉真相後對甄珍的縱容。讓她深深地明白在父親的心裡,她遠不及虞氏母女,甚至因為母親鬱鬱而終的真相,他對自己多有防範。
那樣一個沒有情意的家,她成為家裡多餘的人,既然多餘,她便從那裡掙脫出來,權當自己無母亦無父,母親活在她的心裡,而父親雖還活著,卻已在她心裡死亡。
父親不是她的父親,那是甄珍姐弟三人的父親,他給予他們縱容、父愛,卻從未給過她。
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她的家不在京城,因為外祖不在那兒,小舅也不在那兒。即便千裡萬裡,她的親人是外祖、是小舅。
“行善不圖報,行善不求名,可活;行善露行跡,行善已留名,劫在。”
她行善做好事,原隻是為了化劫,不想重蹈二十三歲前身亡的大劫,可是她未想到,會有樂達候府的人盯著,而她回到甄家所做的一切,早就落到榮府中人的眼中。
如果生命當真隻餘八載,她願意珍惜剩下的每一天,不再偽裝,不再委曲求全,做一個恣意張揚,做一個真正的自己。
從今後,她為自己而活,也為愛她的人而活,但這些人沒有父親,沒有甄家任何人。
彆了,京城!
她麵上洋溢著淺淡的笑容,欣賞運河岸的風光,行千裡路,讀萬卷書,可見遊曆能增長見識,固步自封,坐井觀天最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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