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娘隨她丈夫入京赴考,崔家的孫輩裡頭,當真沒有讀書的料,可蘇七娘一心想做官太太,非逼著她的丈夫考舉功名不可。成親之後,她丈夫還真刻苦了一把,考到了舉人功名。
那次是第二次入京參加會試,蘇七娘到陸家莊來瞧她,在莊子上小住了三日,離開前格外熱情,非要親自沏一次茶給她喝。
陸衍曾說,她是被萬家人毒殺的,下的是慢性毒藥,直到多年後,陸衍和陸家人才知真相。
可陸家人口簡單,就算後來因她下嫁,添了奴仆,從管家到廚娘、丫頭、小廝,全都是本分人,從這次蘇七娘的算計,她聯想到了蘇七娘來陸家住了三日,蘇七娘離開後的第二日她就病了。
早前以為是風寒,請了郎中,抓了藥,可一直喝著,郎中都換了三個,依舊不見好,直至半月後臥床不起,在床上躺了三日便一命嗚呼。
那次蘇七娘的出現委實詭異得緊,她對外祖與小舅舅家的人格外信任,如果真有人下毒,是蘇七娘下手的可能最大。
心生疑惑後,就會越來越大,此刻細細回想,那幾日每至飲茶時,蘇七娘確實有幾次的神情很不自在。
是她麼?
萬家人買通了蘇七娘給前世的她下毒。
她不是因風寒而死,而是中了形似風寒症狀的慢性毒藥。
甄蘇不想懷疑,可是本能地懷疑開了。
陸衍是重生的,他是否知曉前世自己中毒的真相,萬家是背後的主謀,那給她下藥之人是誰?
蘇七娘心下仿似被重重的捅了一刀,雙手痛,後背痛,臀部痛,可現下的心更痛,“娘……我是你女兒!”
崔氏不受控抑,近乎有幾分癲狂地吼道“如果你像蘇綺那樣,你這樣的女兒我要不起。你隻會害了至親,害了家人!”
崔氏痛苦地流淚,依在蘇紹的懷裡。
“彆人的女兒是貼心小冬襖,但你不是,你隻會吃裡爬外,合著外人算計自家人。
蘇蘇六歲,就能歪歪扭扭地給我繡帕子,外出上街歸來,給我帶最愛吃的板栗糕、茯苓糕。
你大哥六歲時,就能記得我與你爹的生辰,替我們預備生辰禮物。
你二哥五歲時,就知我怕吃苦藥,替我嘗藥,哄我吃藥,還讓丫頭為我備蜜餞。
你弟弟三歲,才三歲時就曉得給我擦眼淚,哄我高興;四歲時就會拿出自己的積蓄,讓我去買好吃的。
蘇巧,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你已經十一歲了,可曾做過一件讓家人欣慰之事。
春日踏青,你二哥、弟弟羨慕彆人家的公子有自家姐妹做的荷包、香囊,念了三年,你可曾做過一個?
蘇七娘,說到底,你骨子裡就是自私自利,與你大姑母一般無二。
既然你注定要禍害至親,我為什麼要待你好?
你知道這些年,我對你有多失望嗎?
你明明做錯了事,連毛家兄妹的所有謀劃都知道,卻合著外人算計自家人?
我生你何用?不是生你來禍害我的丈夫、兒子、家人?”
蘇七娘愣在原地,原來在母親的心裡,她如此不堪,母親說過她不如哥哥、弟弟們貼心,在他們家,兒子比女兒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