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強一輩子,自以為一切都是為了整個蘇氏一族,可兒子的婚事上,他們母子漸行漸遠,如今兒子去了半條命,也許會死。
“阿墨,隻要你醒過來,為娘答應你,一切都依你,你想要離開江南,你便離開!你想要放棄少主之位,那……便放棄少主之位……”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
她隻盼他好好地活著。
沒了蘇墨,還有宗主的侄兒蘇玄,蘇玄的優秀並不比蘇墨差,雖然才華略差,但行事沉穩,也頗得人心。
蘇墨昏迷不醒,即便是下針,也未醒過來。
老太太的生氣。
宗主的驚慌。
姚芸聽聞之後,站在房門外,聽著姚氏說“阿墨,隻要你醒過來,娘同意你放棄少主之位,你要離開蘇家,離開江南都依你;你要與芸娘和離,娘也依你……”
和離了,她去往何方?
姚芸的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以前還想爭蘇墨的心,可蘇墨與嘉柔的感情那麼深,深得超過她的預想,一本《陸遊與唐婉》寫的便是他們倆的愛情,相愛的人,注定分離。
她不想爭了,隻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姚家的堂妹、族妹,在姚家大禍時,年輕美貌的做了官妓,容貌略差的成了官婢,父兄死了,姚夫人自儘了,她已沒了娘家。
在福州榮耀幾十年的姚家,覆滅了。
從今之後,再無姚氏。
她雖有豐厚的嫁妝,沒有婆家的庇護,難逃一死。
蘇墨的床頭放著那套《陸遊與唐婉》。
有丫頭捧來了湯藥。
姚氏接過湯碗,盛了一湯匙送到他的唇邊,蘇墨緊合著雙唇,一動不動,“阿墨,吃藥啊!阿墨……”
姚芸不想離開蘇家,離了蘇家,她能去哪兒?
這一切都是命。
在姚家大禍之後,她就想開了。
父母為她謀劃的這條路,可惜她沒這個命,成不了蘇墨心裡的那個人。
姚芸挺著肚子進入房中,“墨表哥,你醒過來罷,未和離前,我是蘇氏的少主夫人;和離之後,我便是你的妹妹、是爹娘的女兒。對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墨表哥,我放過你,也放過自己,你醒過來……我們和離……”
沒有反應。
姚氏又試著將湯藥送到蘇墨的嘴邊,還是喂不進去。
“來人,請郎中!”
喂不進藥,這怎麼能好。
郎中來了後,“墨公子一心求死,唉,隻能聽天由命了。”
怎麼能求死?
他還有父母,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姚氏道“不,他不能死。”
這是她唯一的兒子,若是蘇墨死了,她就成了蘇家的罪人。
她姚氏沒有娘家可以依仗,丟了宗主夫人的位置不要緊,可她不能丟了兒子。
她老了怎麼辦?
彆人兒孫繞膝,隻她沒有。
姚芸道“母親,快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