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中的水箱由樹泡打造。
樹泡透明,外部有嶙峋的樹乾支撐著樹泡,樹泡內的魚人們魚尾和腰部的連接處,有一道細細的紅線。
鮮血從連接處滲透,染紅樹泡內的液體。
顯然,她們剛被砍下雙腿,連接上魚尾,轉化成為魚人。
這些魚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通過樹泡內的液體,傳入逍遙王府內四通八達的溪水、溫泉,再經由暗河,傳入城裡的河流。
這些假魚人的力量畢竟太過薄弱,所以,最中心最好有一名魚人皇族,用皇族的血液來彌補她們力量不足的缺陷。
這才是一個完整的閉環。
軍伍中護送魚人公主的玉昭霽、魚人公主希衡,路過的逍遙王城……
如果逍遙王足夠敏銳,他應該抓住希衡,直接催動這個大陣,屆時,估計就能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
可沒想到,逍遙王的目光隻著眼於劍神傳承之上,白瞎了鬼墟幻市給他這麼高的身份、這麼多法寶。
如今,玉昭霽和希衡是聯盟,他自然要毀去這一場大陣。
玉昭霽揮出刀意,滿室樹泡全部碎裂。
如同銀瓶乍破,樹泡內的液體全部流碎,眼神呆滯的“魚人”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鱗片都泛著頹白的色彩。
“玉將軍!”一列逍遙王府的私兵闖入。
私兵之中,有幾名頭戴彩色鳥雀毛,臉上畫著彩繪的“巫”他們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字眼中有殺人、逆賊、伏誅的字樣。
緊接著,整個暗道牆壁上灰塵斑駁,脫落下石塊,露出早繪製好的巫畫。
玉昭霽著眼於巫畫之上。
巫畫之中,是一名人首蛇身的女子以身上祭壇。
她高貴典雅,端莊容華,卻自願將頭擱在祭壇的虎頭鍘上,虎頭鍘落下,她的鮮血流至接著她鮮血的地圖中。
瞬間,地圖上的山川、河流全部注入她的鮮血。
天空中盈著歡快的風,風從天間降落,吹動樹梢、人們臉上的喜悅。
血紅色的雨如同甘霖,紛紛降落。
快乾枯的花朵淋著這一場血雨,逢春一般吐露芬芳,枯萎的樹木、乾涸的河流,全都奇跡般地被這場甘霖拯救。
人們歡喜地伸出手,舞蹈著,一抹臉上的血水,唯有死去的女子麵色繃緊,斷裂的頭顱上雙目睜大,臉上籠罩一股死亡的陰霾。
這是邪典中的“媧皇救世圖卷”
邪典中的媧皇,不再是女神形象,而是一個斷頭台上陰冷的頭顱。
邪典中的“媧皇救世”並不同於傳統版本的媧皇煉石補天、堵住從天而降的河水。
邪典中,媧皇救治水災之後,天地間的水源河流痛恨媧皇讓它們不得逞凶。
於是,水們、河們聯合起來,天地不再降水,河流自動乾涸,鑽入地底十萬八千裡之處。
地上無水之後,百業俱廢,人們生活在無儘的痛苦之中,沒有水,乾渴死的莊稼百姓數不勝數。
在這樣的情況中,媧皇感應到人世間的痛苦,算出自己隻有以身獻祭,平複天下山川河流之痛,才可以渡過這一場大劫。
於是,媧皇降下分身,轉世為人間一名名為“樂”的女子。
她到了十八歲,族中精通溝通天地的巫師們便提出獻祭她,就能引得天降甘霖。
於是,“樂”自動走上獻祭台,被斷頭於此。
她的鮮血流到地圖中的河流中,獻祭給這些河流、水源。
然後,天空便降下甘霖,遠遁入地底的河流們也再度回到地麵。
一切都恢複了往日的秩序,天下人高興、媧皇真身也高興,河流們找回麵子也快活。
唯有那名叫做“樂”的媧皇分身,屍首分離,沉浸在陰冷之中。
這就是“媧皇救世圖卷”
玉昭霽猜測,媧皇、水都和鬼墟幻市的魚人有關,還不等他抽絲剝繭細思下去。
“媧皇救世圖卷”散發出金輝,無儘的功德之力朝玉昭霽擊去。
傾儘王朝之力而成的“媧皇救世圖卷”自然威力不凡,可惜,還不等玉昭霽和它較量,壁畫上的“媧皇救世圖卷”中便浸出血淚來。
汙濁的血淚汙染了整個“媧皇救世圖卷”
空中的魚味更重,地板開始鬆動,暗室搖晃,地下咆哮著奔湧的暗河。
隻聽天崩地裂的一聲,河水蔓延進暗室。
一個個雙眼赤紅、或瘦弱或瘋狂、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魚人赤裸上身,長發早在暗無天日的折磨中長滿黏液。
男性魚人手拿著從河流中撿來的廢棄鋼叉、女性魚人撿著河底的石頭,用尖利的牙齒、指甲咬碎仇人。
這些魚人和逍遙王府內的巫師、士兵有不共戴天之仇。
它們被用來維係“改國運”的大陣,所以,身上殘留了原本該屬於魚人的力量,如今,再用這殘餘的力量複仇。
玉昭霽隱在暗處任由仇恨和鮮血穿過自己的身軀。
鮮血之中,玉昭霽不難推算出,原本鎮壓魚人的封印應該因為希衡的舉動而鬆動,如果說封印不鬆動,哪怕今日他發現了暗室,也極有可能在“媧皇救世圖卷”中討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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