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草木閣。
希衡和玉昭霽踏入這裡,乾坤草木閣內有男女修士在借閱書籍,舉止皆非常有禮,不多發出一言,頂多互相點頭致意。
當希衡和玉昭霽踏入三步時,他們腳下便出現一個金色的圓。
空間法陣。
緊接著,空間法陣散發耀眼光芒。
須臾之間,乾坤草木閣內的男女修士、書籍玉冊全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幽暗空曠的空間。
希衡和玉昭霽並列,看向空中,那裡有靈力波動。
空中漸漸出現一個淡金色的光罩,光罩之內,坐了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子,穿著一身紅衣,腰間彆了一根黃綠色的狗尾巴草,頭發也不好好束,披散下來,半遮住赤裸的胸膛。
“喲,今天來了個小太陽和小月亮。”他捧著臉,一點兒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上上下下打量玉昭霽和希衡,“日月並行,真是難得啊。”
玉昭霽手中赫然出現焚寂魔刀,纏繞著混沌火焰。
“喲喲喲,我就說這麼一句就不樂意了,現在的年輕男魔,真是沒一點度量。”
玉昭霽想一刀斬去,先探探他虛實,希衡卻道“稍等。”
玉昭霽的刀早就到了收放自如、心隨意動的地步,果然停住“你認識他?”
“牌位上見過。”希衡也很難以形容心裡的感覺,“他是創立乾坤草木閣的希家先祖。”
隻是,在希家祠堂裡,這位希家老祖是仙風道骨、悲天憫人的模樣,青衣渡江,看儘了煙雨惆悵,才能有“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感悟。
沒想到本尊這麼的……嗯,不拘一格。
希衡行禮“白水希家第三十六代希衡,見過老祖。”
玉昭霽微停頓一瞬,收了焚寂魔刀,也打算行一個禮時,希塵說話了。
“你這小輩,怎麼這麼粗心啊?”希塵笑嘻嘻道,“你怎麼光介紹自己,不介紹你身邊的這位,你這樣粗心,他恐怕要在心裡想,是跟著你叫我老祖呢,還是折中一些,叫我前輩。”
“這位殿下的心,恐怕都要長出煤眼子了吧。”希塵調笑。
他居然一眼看破希衡和玉昭霽之間曖昧不清的關係,也看破了玉昭霽的身份。
玉昭霽立即知道他的不凡,而希衡,麵對這種長輩的調笑,隻是恭敬行禮,微微低頭認錯,禮節完美,挑不出一點不對。
玉昭霽同希衡一起行禮,魔族太子的禮儀,自然也沒有分毫不對,隻是他畢竟不是希塵的玄孫,所以低頭稍微比希衡淺一些。
剛好的分寸。
希塵大感無聊“早年我就說了,孩子不能這麼教。”
“希尋那群人,非要按照書本教孩子,教出一群冰雪一樣的所謂君子風範,他們才滿意,卻不知千人有千麵,難道君子的德行就一定要被那些規矩禮儀,嚴嚴整整地匡好?”
他打了個嗬欠。
“還是這隻小太陽好。”希塵的話又拐到玉昭霽身上去,全方位刺激他,“看看,明明暴烈得見麵即亮出了刀,現在也能為了心上之人克己守禮。”
“真是能忍的性子。”
小太陽玉昭霽……
玉昭霽終其一生,都沒被人這麼惡心地稱呼過。
哪怕是曾經的魔皇,仗著年富力強輕視傳人,一次次辜負玉昭霽的母後,最後讓這位魔後淒慘死在了一個冬日,也不敢這樣稱呼玉昭霽。
他懼怕他的兒子。
每一任魔皇,都懼怕自己最強的子嗣,擔心自己從寶座上被拉下來。
當然,最後,玉昭霽的確也廢了他的血脈魔宮、誅了他的兄弟手足,將他囚在暗無天日的魔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