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玉昭霽當初特意吩咐了魔族內廷大臣,讓他們不用魔族的儀仗給太子妃接駕,而要以人族的喜好為先。
其後還綴著一副極貴的儀仗,是給守山人準備的。
魔臣們等候在十萬大山之外,十萬大山有陣法,他們看不見十萬大山內的場景,希衡和玉昭霽卻能看見他們。
希衡看見那堆儀仗,再度沉默。
她烏發如墨,清影似仙,白衣如雪不染纖塵,卻有股淺淡的拒絕之意。玉昭霽察覺到了。
守山人倒是喜好熱鬨,眼睛都快粘在那些儀仗上麵。
玉昭霽一直注意希衡的情緒,輕聲問“你不喜歡?”
青鸞、彩鳳、仙鶴、花靈,他雖看不見,卻能聽到鸞鳳清鳴。
希衡猶豫一瞬“你的心意很好,我並非不喜歡。”
“隻是……”她想想,仍然選擇和玉昭霽開誠布公,“自我元嬰以後,便少有歸家。無論是我證殺道、進分神,還是我和希修的齟齬,我都沒有歸家稟報。”
按照希家重視子嗣的規矩,其實希衡該回去告知此事。
但她一向很忙,就連闔家團圓時希衡也常常是寄信回去,或者出席一麵,將禮節儘到,就立即離開,不作一點停留。
那些禮節的確儘善儘美,風儀無雙,可對家人來說,不該隻有完美的禮節。
希衡說“後來我被天亓困在冰牢,家中為此頗有辛勞。我離開冰牢後,先去魔界,是因你身上的凶神殘念必須早些清除,可……”
希衡一頓“若我心有所屬,同你情牽一心之事從魔界傳入希家,這太於禮不合。”
屆時,恐怕不管希衡是不是劍君,戰力是不是希家最高,她也得聆聽家訓。
玉昭霽聽明白了“是我思慮不周,我忘記了人族的規矩。”
魔族在這方麵,規矩並不嚴苛。
玉昭霽“原該我先去拜會白水希家。”
兩人一交談,達成一致,希衡這次去魔界,先不大張旗鼓暴露身份,等過後玉昭霽先去白水希家再說。
玉昭霽以魔力幻化出一頂素色幕籬,披著素色淺紗,能夠罩至希衡腳踝。
玉昭霽拿著幕籬,要給希衡戴上,希衡在他給自己戴好前,問了一句“你的儀仗全部準備好,我卻佩戴幕籬,掩藏身份,於你來說,會否辜負你的一片心意?”
她眉眼清冷真摯,隻要玉昭霽說一句是,她就會再想其餘辦法。
哪怕先修書告知希家也好,哪怕聆聽家訓也罷。
玉昭霽卻微彎唇角“希衡,你能這麼問,就說明沒有辜負我的心意。你放心,無論是為君者的氣度,還是身為男子麵對心上人的氣度,都遠不止此。這隻是來接你的儀仗,無論你是否隱藏身份,它隻要接到你,就已經完成使命。”
“當然。”他的聲音微低,變得繾綣曖昧,“等我拜謁完白水希家,你不戴幕籬,再坐上太子妃的儀仗,我會更為開懷。”
說完,玉昭霽輕輕為希衡戴上幕籬。
那幕籬淺淡素約,但是罩在希衡身上時,便有輕雲兮蔽月,流風兮回雪之感,雖戴了遮至腳踝的幕籬,仍然一眼能看出她是希衡。
玉昭霽“嗯……瓊苞約素,遺世獨立。”
希衡沉默,她聽出了玉昭霽的言外之意。
希衡將天湛劍收好,再收了一身劍意,又在幕籬之內多加了一層靈力,誰想透過幕籬注視她,皆如霧裡看花。
這樣,玉昭霽雖還是能看出她是希衡,但是魔族的魔臣就難了。
他們都見過玉昭霽和希衡針鋒相對,但是,除開個彆魔臣外,他們都沒和希衡有過交集。
做完這一切,玉昭霽再叮囑守山人彆劍君劍君的叫,守山人疑惑“不叫劍君那叫什麼?”
姑娘?仙子?
都不怎麼恰當,這太不尊重劍君了。
玉昭霽“閣下即可,假裝不熟。”
若是熟,那誰都知道能令守山人如此敬重的人是誰了。
“好吧。”守山人一口答應下來,它當然樂意配合希衡,守山人翹首以盼,恨不得當場飛去魔界玩兒一趟。
一魔一人一石走出十萬大山。
魔族太子近衛之首龍涯率先跪下,率領諸多魔臣山呼行禮。
魔臣們雖隻抬頭看一眼,但也看到了希衡、玉昭霽和守山人的模樣。
太子殿下龍章鳳姿,他們自然認識,守山人他們雖不熟,但一見就知石身的它就是十萬大山的守護者。
唯有那名身戴幕籬的女子,他們並不認識。
龍涯行禮時,手腕上的漆黑雙環微有閃爍,這是他的傳訊工具。
裡邊,負責儀仗的魔族內廷大臣正在傳訊“龍涯,看清楚太子妃的修為了嗎?太子殿下要求有青鸞彩鳳仙鶴,可是青鸞彩鳳仙鶴都是高傲之鳥,若太子妃修為不夠,恐怕難以乘鸞鳳之駕。”
“屆時,龍涯,還需你們暗中出手幫忙,萬萬不要出太子妃難以上鸞鳳之駕的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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