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希衡內斂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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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仿佛都在他們身上靜默,神有神的責任,但神也可以擁有神的愛情。
這世上的情,從來都是堵不住的,隻有在責任和情之間找到平衡點,才是世間的運轉真理。一味愛情至上和一味冷酷絕情,都是歧途而已。
玉昭霽擁住希衡,這一瞬,他什麼話都不想說,也什麼話都想說。
想表達的再多,可千言萬語,彙聚在心頭,都不如抱住所愛人來得實在。
玉昭霽想說,他的愛和凶神不一樣,他不會走上歧路。
玉昭霽想說,他苦修至今,獲得力量,除了天下,若連所愛之人都不能長相廝守,那還有什麼意趣?
玉昭霽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凶神撕扯他的新秩序空間,就相當於在撕扯玉昭霽的本源力量。
如若不是希衡用神骨之力換生機,現在玉昭霽估計早就昏倒了。
饒是如此,玉昭霽的手臂也在不斷淋漓滴答往下流著鮮血,鮮血灑至時空隧道,希衡立刻想要推開玉昭霽,玉昭霽卻反而加大力度,傷口崩裂開也不在乎。
不就是一點血嗎?魔族,從不覺得流血是大事。
他說“希衡,彆動,我想你。”
希衡頓了頓“你的傷,放開,彆讓我說第二遍。”
玉昭霽還是不放,希衡麵色冷下來“如果你的手臂再崩裂,流血,等回到雞鳴台後,我們就各走各路。”
這話的殺傷力顯然極大,玉昭霽立即放下手來。
他手臂上的血已經流得整個袍袖都濕了,希衡連施三個止血術,才勉強止住。
見到玉昭霽麵色蒼白,還帶著些傷心欲絕地看著她,希衡也繃不住,她的心也隨之柔軟下來。
希衡完全沒往玉昭霽在使苦肉計那方麵想。
她隻是儘力保持立場,不讓自己被玉昭霽迷惑,轉移話題“剛才你說難怪,什麼難怪?”
玉昭霽斂眸,無時無刻都在散發勾引氣息“我是說難怪白水希家的典籍會記載凶神是和冰神互鬥而亡,因為凶神和冰神死在一起,最後,白水希家求證時,難免會被誤導。”
再嚴密的求證也會和真正的曆史有一點點出入。
所以,冰神和凶神,分明相愛,卻不被記載下來這段感情。
反而是那個行使離間計的織仙被後世誤認為是凶神所愛。
希衡看著那方凋落的扶桑神樹,她說“銀姬不會在意後世聲名。”
時空隧道漸漸離上古遠去了,那個寬廣的東海,徹底消失在曆史的洪流中,到了後世,東海的規模縮小了不隻十倍,裡麵也不再有那些曾經可以比肩神明的海怪。
金烏更是再也沒有出現,也許,等到哪一日世間再有神明,神力濃鬱時,這個種族有可能會再度現身。
至於扶桑神樹,更是因為以至陽至純的生機保護冰神銀姬的最後一線殘念,而耗費了力量,沒有撐過凶神滅世。
希衡和玉昭霽在時空隧道中看到的最後場景,就是隨著時間流逝,力量大不如前的扶桑神樹終於漸漸枯死了。
它變得乾枯、原本繽紛的葉子隻剩下灰褐色,從樹上脫落下來,像是從一個身披多彩羽衣的女子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嫗。
希衡和玉昭霽都看著枯死的扶桑神樹沉默。
扶桑神樹褪儘繽紛色彩,成為枯死的樹枝。
而後,寒風吹來,狂沙襲來,扶桑神樹的樹枝也隨之跌落在地,它被螞蟻搬走、被鳥雀撿走築成巢穴,甚至被大型野獸拿來磨牙。
剩下一些沒被帶走的扶桑神樹樹枝,沉入沙土之中,又創造新的生靈。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其實,扶桑神樹原本不用凋落的,這棵神樹的神力極為強大,但是,它偏偏保下了冰神銀姬的殘念。
在扶桑神樹心中,隻有冰神銀姬的殘念,才有可能阻止凶神滅世。
所以,哪怕耗儘力量、哪怕扭轉乾坤遭至天罰,扶桑神樹仍然會堅持這麼做。
愛這世間的不隻有會說話的人、魔、妖。
花不會說話,草不會說話,樹不會說話,可它們對這世間的愛和回報也許比其餘種族更為純粹,就像扶桑神樹用自己的力量救下冰神銀姬的殘念那樣。
扶桑神樹,是這場滅世之災裡最溫和的一個、不會說話的英雄。
此時,時空隧道已至目的地,希衡和玉昭霽終於再度回到了赤霄城中的雞鳴台。
這裡,有已經和巫妖聯手的天道,有在小院中不明身份的“王楓”
有遭逢大難沉穩可靠的昭陽和昭影,也有赤誠可愛的赤霄城主。
這裡,才是屬於希衡和玉昭霽的時代,上古神明隕落,那場劫難,神明和天道都沒有渡過去。
而現在,新的劫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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