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院中二人你來我往,身形飄忽,叮當之聲不絕於耳,爭鬥十分激烈,生死往往在一瞬之間。而場外的人隻感覺兩團模糊的影子,忽而分開,忽而合攏,真的是好一場龍爭虎鬥。
從來沒有練過武術的大牛看得最是入神,眼睛眨也不眨。從小他就是村裡力氣最大的小孩,一直穩居全村力氣第一的名號,成了全村的娃娃頭,那可是一言出,九鼎立,沒有那個小孩不聽他的。
如今長大成人,更是力大如牛,卻再也沒有了兒時的威風,畢竟都是大人,要受村規民俗的約束,不能隨意就打打殺殺。但他心裡一直都有一個武俠夢,也曾夢過頭戴鬥笠,手持鋼刀,懲奸除惡,俠義胸懷的故事。
隻可惜隨著歲月流逝,他才發現,除了每天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放牛砍柴,犁田耙土,早已將兒時的夢想拋在腦後。周圍全都是家長裡短,雞毛蒜皮的小事,母親也隻會催促他早點完婚,讓她能夠早點抱上孫子,一遍遍嘮叨,一天天過去,哪裡還記得兒時的夢?
偏偏這幾天邪門,竟然讓他目睹了一個接一個的武林高手,而且其中胡掌櫃他還是見過幾次的,但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高人。
要是早知道他武功高絕,早點拜他為師,說不定現在自己也是說起話來響當當,走起路來威風凜凜的一條好漢了。想到這裡,他心裡禁不住特彆癢癢,手腳都忍不住在空中亂動,仿佛心中的一招一式,也能夠馬上使出來一般,左一拳,右一腳,那可真是愜意至極。
“哎喲,你這是乾嘛?”旁邊看得正起勁的狗蛋他爹,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腳,回頭一看,竟然是大牛這個渾小子在亂動,忍不住生氣地喊道。
大牛一看踢到了人,心神瞬間從武俠世界回到了現實中,連忙陪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激動了!”
就在村民們看得是眼花繚亂、目瞪口呆之時,院中的胡明卻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對方的鬼爪常常以不可思議的刁鑽角度向自己襲來,而黑手更是神出鬼沒,偶爾遞出一掌,必定讓自己連續急招才能化解,如此下去,時間一長自己必敗無疑。
閣三十一也感覺到了這個情況,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並不著急,東一下鬼爪,西一下黑手,依舊按照穩打穩紮的打法,逼著胡明一步步落敗。
看來這胡明功夫還是差了一截,輸是肯定的了,同時閣三十一的兩隻眼睛,在輾轉騰挪之間不停地往胡明身上瞄,似乎想將其身體看穿似的。
胡明見閣三十一不懷好意地觀察自己,心中是又急又怒,不過自己技不如人,徒喚奈何。
又見閣三十一一掌朝著胡明腦袋橫著拍來,卻是在胡明身形已經讓開鬼爪的時候,已經避無可避。這要是被黑手擊中,不要說手上的毒藥了,就光是掌上的力量他也是吃不消的。
胡明突然大喝一聲,雙腿一彎,整個身體硬生生向後麵倒了下去,竟是情急之下使了一個鐵板橋,堪堪讓過要害之處。不過胸口還是被黑手抓碎,四道淺淺的血痕立刻變黑,流出來的竟然是漆黑如墨的血。同時從胸前懷中露出一塊綠瑩瑩的令牌,垂直朝著地麵落下。
閣三十一一見到綠色令牌。兩眼放光,右手鬼爪急急探出,想要將令牌一撈而回。
“憑你?”
“休想!”
兩句不同的話分彆來自兩個不同的人。
前一句竟是閣四所發出的,隻見他雙手不知何時,戴上了一雙銀色手套,同時身形一閃,來到戰團中央,並未抓向令牌,而是朝著綠白色的骨爪擊出一掌,隻聽轟地一聲,手掌和鬼爪同時分開,閣三十一踉踉蹌蹌,竟然連退十來步之遠,而閣四則退出三四步就穩住了身形。
後一句則是胡明所說,隻見他雖然呈鐵板橋之勢,見此時機,突起右腳將令牌往後踢飛,同時左腳一點地,身形暴退,將空中令牌牢牢抓住。
然後急忙從腰間取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將其中的綠色藥丸全部倒入口中,狂吞不已。隨後心中暗叫僥幸,如果沒有閣四攪局,這塊令牌此刻已經是閣三十一的囊中之物了。
“你瘋了麼,這是要乾什麼?”閣三十一極力穩住自己的氣血翻滾,稍有平緩,便朝著閣四怨恨地喊道。
“乾什麼,哼,想不到你竟然包藏禍心,想要奪取此令,就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閣四見狀冷冷說道。
“我這是為閣首收取寶物,如果不從他身上拿下,如何轉交閣首?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冤枉好人。”閣三十一見對方一下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心念急轉之下,忽又笑嘻嘻地說道。
“在他的身上就等於在我們的手中,這有何區彆?倒是你如此猴急,且昨晚是你第一個同意取消圍村,進來查看的人,這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你的意圖。”
“想不到你竟然私自違背閣首定下的規矩,在他老人家沒來之前就搶奪起來,要是讓閣首知道了,是個什麼樣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吧!”閣四盯著閣三十一,眼角微微帶笑,仿佛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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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聽見閣四的話,心中隱隱作痛。想不到自己一代斷劍山莊少莊主,竟然在他們眼裡猶如待宰之羔羊,毫無反抗的餘地,禁不住暗暗歎息,也許傳承了兩百餘年的斷劍山莊,今日真的要斷送於此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想到小時自己在父親教導下仍然頑皮好動,常常偷懶,不想練功,實在是愧對父親,愧對列祖列宗啊。
“既然你已經把話說明了,那我也不藏著。今天這如夢令我要定了,無名閣再厲害,在修真之人眼裡簡直如螻蟻一般,生殺都是一念之間。”
“有了這塊如夢令,我根本不稀罕這無名閣的地位和武學,甚至連閣首我也不放在眼裡。你如是識相之人,就乖乖在一旁不要插手,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互不乾涉!”閣三十一怪笑一聲,並無懼怕之意,反而口出狂言,看來如夢令乃是其勢在必得之物。
“以你的武功,還不是我的對手,卻如此自大,難道是腦子壞了麼?如果腦子還是正常的,那麼我相信你就是有所依仗,不會是還有什麼絕學沒有施展出來吧?你們五毒教的手段我早就領教過了,翻來翻去就是那麼幾套,哪裡還有新意?”
“如果不是留有後手,就是還有幫手,難不成這個偏僻山村,還有藏龍臥虎之人不成?”閣四見閣三十一如此猖狂,心中一沉,卻又言語詼諧地調笑一聲,不過講到最後幾句,他將目光轉向了端坐一旁,似乎漠不關心的閣五十九身上。
“唉,閣四先生真是目光敏銳,心思細密,就不知你是如何發現的?”閣五十九長歎一聲,隨即站起身來,慢慢踱著步子,如同教書先生一般來到場中,和閣三十一並排站到了一起。
眼見二人真的聯手,閣四也是凝重異常,一個閣三十一倒是能夠輕鬆對付,但是如果加上閣五十九,他自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而對麵二人都已經是成名多年的江湖高手,不可等閒視之。
不過他也不是太過畏懼,隻是看了二人一眼,朗聲說道“我並沒有提前發現,而是剛才看見閣三十一急於搶奪令牌,隨後又口出狂言,才有此聯想,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就不知二位真的將這塊令牌,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麼?此事如果讓閣首知道,真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你也不必惺惺作態,按照閣中規矩,一旦看見三響佛焰,閣中之人必須馬上停止手中活計,立刻趕往出事之地,將所有人團團圍住,一直等到閣首親臨,中間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而如今閣首未至,你也同意入村一探,規矩一破,難道以為我們就不知你的心思麼?相信你也是為這如夢令而來的吧,這塊令牌當年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隨後突然消失無蹤,各種傳聞漫天飛舞,你閣四先生不會不動心吧?”
“我二人論單打獨鬥,都不敢說是你的對手,但如今二人聯手,卻又穩勝你一籌,相信你也不是不識時務之人。”閣五十九覺得閣四之言實在太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接當場點破。
閣四聞言禁不住沉默起來,不知心中在盤算什麼。
閣五十九見閣四如此識趣,也不緊逼,轉頭向胡明說道“賢侄,你已身中劇毒,雖及時服藥暫緩毒性,但五毒教的毒隻有本人能解,彆人萬萬破解不了。趁現在毒已入脈尚未攻心之際,你將手中如夢令交給我們,閣三十一就會立刻為你解毒,留你性命。”
“不要等到毒已深入體內,運行全身,那時即使能解也會留下身體的殘疾,等到毒氣攻心那更是閻王拘人、神仙莫救,再無回旋餘地了。”
“如果你死了或我們出手強奪,令牌還是我們的,不如趁早拿出來,我可以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考慮考慮。”閣五十九看著胡明,就像一個長輩教訓晚輩一般,似乎顯得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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