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轉動,廣袤無垠的大漠,人跡罕至,仿佛與世隔絕。綿延不絕的黃色沙丘掩埋了曾經存在的一切,如同一個沉默的史官,記錄著歲月的變遷。那如監獄般的血雲籠罩著天空,遮蔽了陽光,給人心頭帶來沉重的壓力。那些殘破的古樹,早已失去了生機,孤零零地倒在沙石之間。
時不時有刺骨的寒風掠過,伴隨著幾聲悲鳴,像是鬼哭狼嚎,又像是沉冤的寫照,訴說著過去的種種。在這片毫無生機的荒涼之地,一個身穿黑衫的少年低著頭,匆匆忙忙地向北走去。
少年的步伐很快,他的目的地是黃沙儘頭的血海之濱,那裡有一座殘破的古城,被黃沙半掩,沉浸在無邊的蒼茫之中。這座城市並不大,但也不小,名為風沙堡,曾是玄門中赫赫有名的風家一脈的居所。然而,三年前的一場大禍,使得這座城堡被塵封,成為過去的記憶。
傳言,三年前,風沙堡的堡主風萬霖和他的妻子白惜夢,為了給他們的天生絕脈的兒子風塵築經續脈,強行引動了守護北疆的誅魔大陣,希望借助大陣的生機改變命運。然而,關鍵時刻,卻有邪道魔宗的人暗中偷襲,導致誅魔大陣被破,不僅經脈的事情沒有成功,連大陣下鎮壓的上古魔族九幽冥帝也被釋放出來。
九幽冥帝一旦蘇醒,天下必將生靈塗炭。在決絕的情況下,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爆發,九幽冥帝長眠於血海之中,風萬霖夫婦戰死在北疆。雖然寒門被天下群雄擊退,風家的一些血脈得以保全,但風沙堡已經遭受了災難。
曾經在北疆獨鎮三百年的風氏一族,就這樣隕落了,讓人惋惜。事後,風沙堡剩下的幾個年輕人,都被白惜夢的哥哥南海蒼雲宗的宗主白惜墨帶走,然而,蒼雲宗卻從此隱世不出。
同樣,西昆侖瑤池仙境的主人姬瑤仙子,也在大漠之後封山不出。其他援助漠北的宗門,回歸後也極少提及此事,隻說是寒門陰險狡詐,暗算了風家。
如今,三年過去了,隻剩下破碎的風沙堡和種種流言,孤零零地躺在黃沙之中。
"三年已逝。"少年立於城門口,手撫斜插於地的半截牌匾,聲音略顯沉重。牌匾上的"風"字已被歲月侵蝕,鏽跡斑駁。寒風掠過,卷起沙塵,使少年不得不眯起雙眼,同時也掩藏了他眼中那份倔強的淚光。
"不孝的塵兒,終得歸來。"少年終究難掩心中之痛,跪倒在地,凝視著那殘垣斷壁的風沙堡,眼中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一股冷冽的氣息自他體內升騰,直衝雲霄,即使那彌漫的血雲也為之泛起漣漪。
此少年,正是風萬霖夫婦那曾經被斷言為絕脈的兒子,風塵。傳聞他當年僥幸存活,被其舅舅白惜墨帶往南海,隱居於蒼雲宗,然而今日卻不知何因重返大漠。
"唉"血雲之上,傳來一聲歎息,似在撫平雲層的波動。蒼雲宗宗主白惜墨,身著一襲素袍,目光俯瞰著他的外甥,輕輕搖頭,略顯頹然。他斑白的兩鬢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白兄,此時讓他現身,是否稍顯倉促?"白惜墨身旁,一位骨瘦如柴、麵容奇特的中年男子擔憂地開口。他雖看似羸弱,但舉手投足間卻透出一股傲視群雄、雄渾霸氣的氣息。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實在是至理名言。彆看此人外表奇特,他卻是天下聞名、聲震四海的英雄人物,他就是雷鳴山霹靂堂的堂主,雷功。
霹靂堂位於西北方的雷鳴山上,獨享九天神雷的庇佑,威震天下。雷功作為堂主,更是獨步武林,他的武學造詣已經達到了巔峰,世間能與他匹敵的人寥寥無幾。
相傳在三年前風家的那場大劫中,雷功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英雄。他一出現,就運用霹靂堂的絕技九天神雷訣,布下強大的法陣,成功保護了已經昏迷的風塵等人。
隨後,他更是施展自己的獨門絕技雪落蒼穹,一舉擊敗了寒門副門主陽泊渙,以及兩大護法和眾多門人。雪落蒼穹配合九天神雷訣,心之所向,必為絕殺,世間少有人敢挑戰他的鋒芒。
正是憑借這兩大絕技,雷功成功震懾住了寒門的一眾門人,保住了風沙堡的最後血脈。
白惜墨輕輕歎息一聲,說“唉~老哥你有所不知,這孩子如今已經被魔障深深困擾,再關下去恐怕對他不利。”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他沒有等雷功開口,又搖了搖頭,似乎有話要說,但又停止了“況且算了,總之我已經分身乏術,無奈之下,隻好請動老哥你前來代為照看。”
雷功臉色一苦,似乎已經猜到了白惜墨的打算,他有些不忍地試探道“這麼說,你那丫頭?”
白惜墨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抹激烈的掙紮,他原本就有些頹然的神情變得更加黯淡,背負的雙手也慢慢垂了下來。
“據實而言,小羽的境況確實堪憂。當初她為救塵兒,耗儘血脈之力,若非你及時趕到,並與瀧兒共同以生命相搏,三年前她恐怕已命懸一線。如今,雖有老爺子傾儘全力維持其生命,但她仍未能蘇醒,其生存之期,實難預測。”白惜墨在言畢後,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目光深遠地望向天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他的眼神中,交織著無奈、不舍,以及對未來的淡淡期盼,然而這份期盼中卻也夾雜著愧疚與迷茫,最終這些情感皆被一抹堅定的決心所衝淡。
雷功看著他望向遠方的目光,輕輕搖頭,並未打擾他,隻是默默轉身,目光轉向了下方的風塵。
過了許久,白惜墨似乎收斂了內心的情感,帶著一絲失落,向雷功問道“雷兄,我是否做錯了什麼?”
這一問,雖看似指向雷功,實則更像是在自問,或是在回憶過往的種種糾葛。
雷功回應道“是非對錯,本就難以界定,何須為此而心生妄念。隻要問心無愧,便可。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這孩子,我會照看。”雷功的話雖簡短,卻直達本質。
白惜墨聽後,眼中決然之色更甚,他收斂了頹廢,向雷功一抱拳“那就有勞雷兄了。此去山高水遠,若我能僥幸存活,他日必去雷鳴山親自致謝。”言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雷功目送著老友的背影漸行漸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當他再次轉身,看向下方已經發泄完畢、正緩緩站起的風塵時,又不禁搖頭歎息。
“君主,記得那個風家的孩子嗎?他三天前獨自踏上了大漠之旅,我們是否應該將他帶回來?”在極北的寒川和幽冥的血海之間,有一個孤島。島上有一個被稱作邪道魔宗的地方,那裡是寒門的總部,代門主許亦,也就是那位邪道魔君,此時正站在一個血池旁邊的密室中,陷入沉思。
突然,他感到身後有異動,不禁眯起了雙眼。一個空靈而神秘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同時,一抹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