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海。
五百多年前,天庭圍剿花果山,恰逢東海爆發魔潮。
在姬承與楊戩趕到之前,多虧亂石海內一尊蜃龍出手,才將魔物大軍阻擋在蠻荒海域內。
那蜃龍號神照,極擅操控幻術,以假亂真,偷天換日皆不在話下。
姬承根據敖廣給的海圖,帶著兒子駕雲而去。
但見天高海闊,萬頃波濤振長空,浩渺蒼茫淨人心。
煙波浩淼處,水天一色,魚飛鷗競,一派壯闊景象。
姬皓不由驚訝道
“往常也曾駕雲遊西海,隻是不曾見如此美景。”
姬承將兒子舉過頭頂,腳下靈雲如遊魚般靈活,穿梭於雲海,豪邁笑道
“天壽,夫英雄者,當胸懷大誌,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也。”
風聲在耳邊呼嘯,姬皓高聲道
“父親可稱英雄否?”
姬承搖搖頭,失笑道
“可稱一句豪傑,若說英雄,還差一些。”
姬皓又問道
“父親以為,天下何人可稱英雄?”
姬承想了想,說道
“為父生平數百戰,仇敵有之,親友亦有之,黃眉老怪可稱一句梟雄,吾等十大聖,便是大哥牛魔王,也隻算個蓋世豪傑,算不得英雄。
姬皓又問道
“既如此,聖人、準聖之流,可算英雄?”
姬承搖頭道“聖人是聖人,所以成不了英雄。”
“三界之中,也就二郎真君,能撐得起這兩個字。”
姬皓似懂非懂,將下巴趴在老爹頭上。
“在孩兒心中,父親就是最大的英雄!”
“哈哈哈哈哈!”
姬承暢快大笑,騰雲駕霧,片刻便至亂石海。
霧氣彌漫千裡,亂石驚濤,黑雲慘淡。
雙眸赤金光芒閃爍,很快找到在海底沉睡中的蜃龍。
“前輩,請出來一敘!”
生如洪鐘,將老蜃龍驚醒。
分波踏水,海底巨大的黑影浮現上來。
猙獰的頭顱浮出水麵,鼻孔間吞吐儘是蜃氣,甕聲甕氣道
“道友,尋老夫何事。”
姬承躬身一禮,笑道
“當年匆匆一彆,甚是遺憾,今日特來拜訪前輩。”
老蜃龍連忙化作人身,還禮道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道友修為已入化境,你我同輩論稱。”
姬承灑脫一笑,從紫玉壺中掏出靈酒百壇、四時鮮果、山珍靈藥,一同奉上。
老蜃龍雖疏懶,卻不笨,知道姬承的禮不是好收的,便說道
“當年東海之戰,道友於老夫有救命之恩,若是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話沒說死,留有一定餘地。
姬承將兒子推到身前,笑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求道友收下此子,不求傾囊相授,能學道友一招半式,也足以安身立命了。”
人老成精,蜃龍亦是如此,極為擅長藏拙,堪稱大智若愚。
當年東海滅魔,修為看似是太乙真仙,卻能憑借一己之力,生生穩住快要崩掉的局勢。
如今看似還是太乙真仙,但其中隱藏了多少實力,可能就隻有他自己知曉了。
蜃龍搖搖頭,說道
“幻術,終是小道,水月鏡花,障眼之術是也。道友修為高絕,兄弟遍布五湖四海,老夫這點小把戲,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姬承伸手取一縷蜃氣,放到兒子掌中,笑道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三千大道皆可長生,何來高下之分?”
蜃氣在姬皓手中,變換各種形態,最後竟化作一顆琉璃珠。
仔細看,那琉璃珠內,山河湖泊無不纖毫畢現,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