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動骨一百天，等到水淼開學的時候，爺爺已經能夠拄著拐了。
“該吃吃該喝喝，我買的東西藏著放著過期了就好了？你們孫女有本事掙錢的，每個學期的獎金都花不完，你們兩個好好的，身體健康不是比什麼都強嗎！”
大概也是因為這次的事情，讓老兩口意識到水淼已經長大了，特彆是去了醫院一趟，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都要孫女忙前忙後的，她現在說的話也都是點頭同意。
村裡沒有直達的公交車，需要到外麵一個村才有鄉村公交。還是拜托了隔壁鄰居，騎著電瓶車將水淼送出去。
等坐上了鄉間公交車，水淼在七彎八拐中，思緒也飄遠了，她在想怎麼掙錢呢，尤其是在自己身上一千塊錢都不到的情況下。
要等到她學成至少還要六七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她有信心不需要為自己的學習和生活擔憂，但是兩個老人家呢，能保證這幾年無病無災，不用有一點額外的支出嗎？
錢啊錢啊，真是愁人。
水淼為了錢的事情發愁，沒想到到學校一個星期不到就讓她發現了機會。
她剛好在趙文博的實驗室裡幫忙，就聽到學長劉攀峰說起了八卦：“之前魔都郊外的美顏化妝品廠找過來想請趙老師幫幫忙重新設計下配方或者生產線路，之前也不知道哪裡出的問題，到最後汙水處理這裡總是排放超標，被環保卡住了。”
“你想想現在環保查的多嚴啊，他們都開不了工，那老板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趙老師怎麼說？”水淼問道。
“導師也沒有怎麼說，他自己手頭上的大項目就夠他忙的了，哪有時間來做小事。我聽說啊……”劉攀峰看看實驗室裡沒有其他人，低聲跟水淼說道，“說隻要能夠提供解決方案，10萬打底……”
剩下的，水淼已經聽不進去了，她腦子裡一直盤桓著“十萬”這個詞。水淼誰也沒說，直接進了電腦房，查了美顏化妝品廠，但是網上能夠查到的東西不多，除了一些基礎的信息，就是查到它的一條環保行政處罰信息，因為處理後排放口排放廢水中化學需氧量、五日生需氧量超過規定限值，被罰款十二萬元整。
嘖嘖，難怪提供個可行的解決方案就能拿十萬元，合著都還不到一次行政處罰的額度。
水淼這兩天能把查的都查了，不過能夠掌握的資料還是不夠，最後還是找到趙文博，說了自己的想法。
趙文博聽了水淼說的話，沒說這事能不能乾，倒是說起了自己的事情：“我讀研的時候，導師給我們爭取了一個機會，能夠到歐美留學，畢竟化工這方麵，還是他們更先進。我那個時候也想著去，但是家裡條件不好啊，我父親跟我說要去的，砸鍋賣鐵也得去。但是我作為兒子真的看著父母賣房沒有著落嗎？後來我就撒了一個謊，說我沒選上。”
水淼心有戚戚然，那個時候的一個選擇到現在就是天差地彆了。
“我們讀書的時候正是留學歸國熱，回來的不說雙一流學校任你選，但是重點大學閉著眼睛挑。但你說我後悔不……其實也不後悔，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誰曾想五年前我家那老房子征遷了！！”
水淼都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才好了，這萬惡的有錢人啊。
“哈哈哈，誰不想一心讀書呢，但是現實也要考慮，我覺得你這樣就很好，能夠未雨綢繆，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敢不敢想就是另一回事了，比我手底下這幫子學生強。我把這事情說了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一個人來找我開口說試試的。”
趙文博說著將一本資料本塞給水淼，又從一疊名片中找出那老板的名片：“這就是他們廠的資料了，待會我跟那老板打電話通個氣，明天你就直接過去好了，不要有壓力，成不成又沒有什麼關係。”
“趙老師，謝謝你！”水淼知道這事情趙老師本來脫開手什麼都不用管了，但是給老板打電話就是為她花了人情了，以後有需要幫忙的還是要他還。
趙文博擺擺手，“小事情，這段時間你先忙這事情吧，有問題就來找我。”
水淼第二天下午沒有課，直接坐著公交車去了美顏化妝品廠。
老板和水淼通過電話了，這個時候和老板娘已經在廠門口等著了。他看到水淼一個小年輕也沒有什麼不快，儘心陪著水淼把整個廠房看了一遍。
廠子也不大，水淼看的仔細，把生產線看完摸索完也花了三個多小時。
“這不是都在說產業升級，我就從國外訂了這條生產線，全自動一體化，一千九百多萬啊，把所有身家都砸上麵了，哪成想出了這個紕漏，現在是開工也不是，不開工也不是。”
水淼把那本全英文的設備說明書以及從老板這裡拿的各種資料都拿在手上，她要回去好好找找問題。
“老板，給我一個星期，到時候成不成都給你回個話，您看行嗎？”
“可以可以，你們也辛苦了，大老遠過來幫忙，先吃個晚飯，待會兒我們夫妻倆送你回去。”不得不說做生意的人口才硬是了得，水淼都拗不過他們。
回到寢室都已經晚上八點了，不過同寢室的幾個人都習慣水淼晚歸了。
水淼花了三天的時間算是把這條生產線的工藝吃透了，按照它的要求來，水淼計算了每次的化學反應，的確如說明書上說的一樣，排放的汙水不會有超標的情況的。
哪兒出問題了呢？
水淼看著桌上白紙上密密麻麻的計算公式，她對自己的數學計算能力很有信心，不會有計算失誤的情況。等等，數學？！
原本癱在椅子上的水淼立馬坐直了，既然化學這條路走不通，那可以試試數學這條路啊！
事實上，很多化學難題到最後都是數學問題，都可以用特殊數學方法解決。
水淼取出新的一張a4白紙，開始把生產線的數據作為已知的條件，各種各樣的反應產生的數據列滿了一整張紙，求最後實際汙水含量值。
這不就是一道數學題了嗎，一旦把化學題轉成數學題之後，這對水淼來說就是小兒科了。
還彆說，這麼一來，水淼的靈感就爆棚了。都不用半天的時間，就把結果算出來了，的確和原先預計的不符合，至於哪裡出現的問題，隻要對照數學和化學兩種方法，相互印證，就能找出問題所在了。
到這個時候了，水淼也沒有心思出去吃晚飯，讓王茜幫著帶一份，又埋頭開始找最終的問題！
“哈，找到了！！！”水淼在一個溫度值上劃了一個圈，至於是不是這個數值的問題，到時候親自去驗算一下就行了。
水淼放下筆，伸了伸懶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已經是淩晨了，室友們都已經睡著了，桌上的蓋飯也已經冷了。不過現在水淼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
甚至這個心情一直保持到第二天和趙文博交流的時候。
趙文博一開始聽水淼說她的想法的時候也覺得這是一個天才的想法，最開始還能跟上水淼的思路，但是到後麵，水淼越講越興奮，趙文博越聽越迷糊。
“等等，等等，我叫個人……”說著就翻出手機找出數學院的同事，一個電話打過去讓他過來一趟。
放下手機的時候，趙文博看著水淼，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水淼啊，你要記得你是材化的人啊，不要被人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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