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
江景辰吸取之前的教訓,即便對朝議話題不感興趣,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隻為不再被旁人抓住話柄。
朝臣依次奏事,聖上逐一處理。
年關將至,各衙門事務也多了起來,當中又以鴻臚寺最為忙碌,事為接待即將到來的各國使臣。
大周乃鼎盛強國,居於天下之中,四夷環繞,即便是關係鬨得最僵的突厥與吐蕃,每年也會派出使臣出使大周。
私下鬨得如何是一回事,麵上建交又是另外一回事。
江景辰深知弱國無外交的道理,百邦來朝恰恰證明了大周的強盛。
在大周的外交體製中,交往各國都有等級。
這個等級是由大周來設定的,相應的接待工作也按等級進行。
鴻臚寺便是外交部門,同時也負責相關的出使任務。
表麵上看是一派繁榮和諧景象,實則各國都在盤算著自家的小心思。
其中門道諸多,江景辰也沒興趣深入研究,好不容易撐到散朝,沒等走出多遠,就被人給喊住。
江景辰拱手一禮,詢問道“大人叫住下官,可是為了先前商議之事?”
“那件事情不急著說,本官叫住你另有彆事。”
孫敬遠一臉笑意,繼續說道“江侍郎,可發現今日有何不同尋常之處?”
江景辰狐疑道“孫大人,你特地喊住下官,該不會就是為了要考教下官吧?”
孫敬遠搖了搖頭,直言道“老夫已命懷瑜居家修身養性,往後不會再與你為難,如此可能令江侍郎滿意?”
難怪今日早朝不見孫懷瑜,原來是被圈禁在家中。
隻不過
堂堂禦史大夫,這態度未免放得太低了一些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景辰也不托大,拱手一禮,含笑道“大人言重了。隻不過依著令公子的性子,將其拘在府中,隻怕難以解開心結,反而積累怨氣,最終適得其反。”
孫敬遠腦海中忽有念頭閃過,順勢說道“江侍郎所言在理,不如這樣,此事皆因誤會而起,江侍郎若能過府與懷瑜解開誤會,自然是再好不過。”
失魂散的研製沒有準頭,當前孫懷瑜的確是個不好處理的麻煩,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倒是可以用計拖上一拖。
畢竟眼下要應付安王、朱全章、費興侖,雖不至於力不從心,可也實在不宜再惹上一個孫敬遠。
身處官場,該給的麵子還是得給。
暗自權衡之後,江景辰開口道“若有大人居中調和,想來下官定可與懷瑜兄冰釋前嫌。”
孫敬遠大喜,當即道“擇日不如撞日,待下衙之後,世侄便與老夫一同回府,早日解開誤會,以免傷及兩家和氣。”
威遠侯府早已覆滅,兩家應是指的孫府與忠義伯府。
隻是這話聽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味。
江景辰隱隱察覺到了幾分,但此刻已不好再拒絕,無奈之下,應聲道“大人有命,下官不敢不從。”
孫敬遠笑容越發燦爛,更是放下身段與江景辰並肩而行。
二人才過兩道宮門,轉過彎就見一名內侍官小跑上前,恭聲道“見過兩位大人,小人奉命,來前江侍郎到禦花園一敘。”
孫敬遠聞言,眉頭一挑,沉聲道“你是哪個殿的宮人?又是奉了誰的命?難道不知,若無聖命,外臣不得在內宮久留嗎?”
禦花園可不是誰都能夠待的地方,宮中人多眼雜,萬一被傳了閒話,大好仕途可就全毀了。
孫敬遠心中有著小心思,自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等回應,繼續開口道“刑部事多,江大人還是先行出宮去吧,此事自有老夫來處理。”
內侍官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可也知道禦史大夫的厲害,深知“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的道理,硬是將到了嘴巴的話又吞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