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回到家中的時候，妻子還沒回來，保姆和孩子已經午休，隻有嶽母在書房看書，喝茶。
黎錦過去打招呼，也討茶喝，他順便找嶽母聊點事。畢竟，他的高乾培訓已經結束，就不能長待江州市。
他先挑起當下最想知道的事，即兩個蘇家合並的事。令他意外的是，嶽母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讓他感到奇怪。他心裡有個預感，嶽父可能又要搞事。
黎錦的眉頭微微一皺，他感到了一絲不尋常。他道“這麼重大的事，爸應該第一時間跟你商量。”
嶽母說道“或許他自己也沒搞明白合並的具體細節，跟我說了也白搭。黎錦，宗家和分支合並的事，這事不是新鮮事兒。以前江東林家也是獨立的，結果還是跟京城的林家達成認祖歸宗，江東林家奉京城林家為宗家。這樣江東林家在江東地方更強盛，而宗家吸納了地方分支家族的支持，也更加壯大。”
黎錦讓嶽母說得更詳細一點，分析當前江東名門望族和京城的關係，他有點看不清楚這些事。
嶽母娓娓道來“葉家，秦家，張家，和林家一樣，早就和京城的宗家建立了關係。江家，陳家和周家，和蘇家一樣，互相有意，正在談認祖歸宗，按照目前國家和社會發展的集中趨勢，歸一是必然的。當然也有拒絕給自己找祖宗，或者堅持自己祖宗是最源頭的，比如王家。說到王家，我多提一句，本來王東空間到省政府，頂掉你的省政府秘書長位置，我以為是奔著江東王家來的，結果，王東沒有任何的動作。”
王東那吊毛是奔著我那筆錢而來的……黎錦沉默了，他在思考著嶽母這些信息背後的含義。
嶽母反問“黎錦，你對蘇家合並的事怎麼看？”
黎錦反問“媽，你是怎麼看的呢？”
嶽母說“我先問你的，你該先回答我呀。”
黎錦沉吟了片刻，然後說“自然讚成。江東蘇家將盤口做大，爸爸當上家主，在江東的話事權也更大。爸爸再支持我，便是我的大助力。”
嶽母微笑，繼續追問“若是，我是假如，到時蘇家不一定支持你，你怎麼辦？”
黎錦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我也能接受。不管蘇家支持不支持，都是江東一份子。蘇家做大，江東也做大。我是江東省廳高官，我也受益。無論怎麼說，都是一榮俱榮。”
嶽母聽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覺得黎錦的格局打開了，不再是隻考慮個人得失，而是站在更高的層麵上考慮問題，黎錦也將會看得更遠，走得更遠。
“很好，黎錦，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嶽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讚許。
黎錦微微一笑，他的這番話，有讓嶽母放心的意思。他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在這場大家族的博弈中，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就算當下插手不進來，隻能作壁上觀，那他也要打入幾個釘子，埋幾個伏筆，為將來發力做準備。
……
蘇家老宅那邊。
蘇琳和蘇紀年坐在書房的沙發上，他們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老爺子，我們這次來，是為了平掉蘇家的財政危機，這點請你相信我們。”蘇琳的聲音直接而堅定，她眼中卻有著一些凝重，想要說服蘇紀年這些老古董，並不容易。這些老古董，在江東盤踞這麼多年，早就成了人精，她的很多談判伎倆用在他們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
蘇紀年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是的，你們隻做到解決危機這一邊便可，後麵就不要再深入，不要追責到具體個人。”
蘇琳搖了搖頭“不行，你們的危機，都是人為造成的。那些多拿的必須吐出來。其實，你們隻要將眼光放長遠些，隻有讓蘇家壯大，以後加大分紅，依然可以再拿回來，錢不會少。”
蘇紀年冷笑一聲“蘇琳，你太天真了。那些錢已經花掉，拿不回來了。”
蘇琳沒有退讓“我堅持必須將那些貪婪的人吐出來。”
蘇紀年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要明白這次兩家合並的根本訴求，你們宗家想要壯大，我們這邊則希望擺脫眼前的財政危機。如果一定要大家把錢都拿出來，大家夥一下子回到解放前，那合並的意義何在？我們隻想越過越好，實在不行，就維持現狀。”
蘇琳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錢都被你們抽乾，蘇家怎麼越過越好？”
蘇紀年歎了口氣，他解釋道“你根本不知道造成蘇家現在困境的原因是啥。你以為僅僅是你看到的嗎？那不是。我們前段時間剛去世的太爺，他每年用在健康養生的費用，就一個億，這僅僅是衣食住行，這還不包括他每年都要投入巨額資金到他的醫學實驗室。”
他繼續說“以前太爺在的時候，很多人都給他麵子，這個財政危機，就不會暴雷。現在太爺升天，牛鬼蛇神不就都出來了。蘇琳，其實你清楚，蘇家的財政缺口，也就是幾十億的事，這點錢，對你們京城蘇家來說，算得了什麼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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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琳聽了這番話，眉頭緊皺“這個數額有點大，宗家也需要籌集資金。”
蘇紀年的語氣稍微緩和“那就不急，大家一起想辦法。”
兩人的對話結束，他們沒有達成共識，隻能接下來找時機再談。
蘇琳站起身，離開。
蘇紀年依舊端坐，片刻之後，他看向一邊的，道“光祿，她走了，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蘇光祿就推開隔斷門，一臉陰沉地從裡麵走出來，他在隔間，能將這裡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他經曆了喪子之痛，女兒也被抓進去坐牢，他的背脊一下子彎了下去，人也似乎變得更蒼老。
蘇光祿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這個小娘們將我們當傻子，還要我們把家底掏空，貢獻給她來玩一場資本遊戲，她算個毛線！你不要答應她！”
蘇紀年點了點頭，他的語氣同樣堅定“沒錯，我們也有我們的底線。她們想做我們的宗家，就得先拿出好處，不然，憑什麼對我們指手畫腳？”
很快，他臉上閃過一絲回憶，繼續道“其實，老爺子在的時候，京城蘇家的人也有過來說合作的事，都沒談成。這裡麵的原因，不就是京城蘇家的人太貪，什麼都想要，老爺子都看不過去。要是老爺子還在，京城蘇家的人可不敢過來造次。”
蘇光祿冷哼了一聲“現在老爺子不在，他們就覺得咱們好欺負？真是想當然！”
蘇紀年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我們當然不好欺負。不過，秉年入京這麼多年，也受了那邊的影響，早就認那邊為宗家。這點，我倒是沒想到。”
蘇光祿啐了一口“走官場道路那一批人，蘇秉年，蘇文彥，蘇延年，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蘇延年那狗娘養的，最不是個東西。”
蘇紀年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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