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的行動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雲鼎集團相關人員帶回後，立刻展開提審，一鼓作氣，毫不拖遝。
黎錦查看了所有的供詞，不出所料，大部分人都選擇沉默或抗拒審訊。即便有交代的，也隻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擦邊交易，根本不是專案組想要的內容。
黎錦看完供詞後，讓方敏等人三班倒繼續審訊，而他則先去臨時辦公室的沙發上睡兩個小時。淩晨時分，他關掉外麵的監控等設備，然後進入審訊室提審集團董事長王守林。
“黎錦？你怎麼在這裡？”王守林一眼就認出了黎錦，十分吃驚，他上下打量著黎錦。
其實，王守林和黎錦的關係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隻是在多個場合碰過杯，也談過合作。但黎錦知道王守林是玩資本遊戲的，而且主要市場在國內，黎錦覺得對方是在割韭菜，與自己的理念不同。道不同，不相為謀，兩人便沒有合作。
黎錦微笑著，反問道“王總，你覺得我應該在什麼地方呢？”
王守林道“你不是因為抑鬱，應該在家休養嗎？這裡是省局，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黎錦道“如果不出意外，你的話全對。可孔輝死了，這就有了意外情況。”
王守林故作驚訝，道“哪個孔輝死了？”
黎錦道“你這話說得就沒水平了啊！孔輝將錢轉給你們，他都冒著不要烏紗帽的風險，到你這裡，卻是‘哪個孔輝’？”
王守林直接問“黎錦，你現在是什麼身份？你為何能出現在這裡？”
黎錦道“我是追查孔輝贓款的專案組副組長，現在說話的權力，僅僅比伍誌坤小一點兒。老王，你彆緊張哈！”
王守林忽然閉口不言，更加警惕地看著黎錦。對於黎錦的傳聞，他非常清楚！麵前的黎錦極其聰明！
黎錦道“你看，我都說了讓你彆緊張！老王，咱們過去關係那麼好，你就幫幫我，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王守林哼了一聲，道“在律師到來之前，我一句話都不會說！”
“哎，那沒必要！你也應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負隅頑抗是沒有意義的。有種操作，叫做零口供定罪。何況，我們人贓俱獲。”黎錦淡淡地說，神情自始至終沒有變化，如同進來時一般，但眼睛卻一直盯著王守林。
王守林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一邊，不說話。
黎錦道“孔輝給你轉賬，有沒有做特彆的記號？專款專用的那種。”
王守林還是哼了一聲，依舊不說話。
黎錦就道“沉默就是否認啊！沒做記號那就好辦了。你們公司存款也有幾十億，都是贓款了。”
“黎錦，你，你胡說什麼，你怎麼這麼卑鄙？你要是動我公司上的錢，我跟你沒完！”王守林沒想到黎錦如此說，哪有將他公司的錢都算作贓款的，這簡直是無賴，是搶劫！
黎錦就道“你看你，又緊張了！孔輝將錢轉給你，這是可以查到的。我在擔任江山市市委書記和市長時，市財政局的錢都歸我管。當初追回贓款的事歸省紀委管，我不能查。不然，我早就找到你們了。其實，咱們沒有仇沒有恨，都是各為其主。我為了我的組織，你為了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人。”
他拿出一份文件，是雲鼎這三四年的巨額資金流往來，讓王守林道“你自己來勾，還是我來勾？不管你勾還是我勾，江山市這十五億，是必須要回來的！因為這是江山市老百姓的養老專款。”
王守林不動手，警告黎錦“你不要亂來！否則，你也要進去坐牢！到時候，你將失去所有！”
麵對威脅，黎錦也不生氣，他很平靜地道“直接一點，你勾吧。”
王守林依舊警告黎錦“我栽在你手上的事要是傳出去，你知道外麵的人會怎麼看你嗎？你不擔心你自己，你的家人和孩子嗎？”
“喂喂，咱們說正事，你扯那麼遠做什麼！”黎錦根本不怕對方威脅，他是有孩子，可王守林就沒有家人？誰還沒有個家人？
禍不及家人，王守林要是壞了這個規矩，那黎錦也就不會客氣，他會先下手為強！
“那就這一筆吧，二十億，雖然比孔輝轉賬的多了點，可這不要緊。”
黎錦已經勾了一筆錢，然後就看到王守林眼睛都直了。他心裡思忖，難道這筆錢也有問題？是了。孔輝通過雲鼎集團走賬，那彆的“杜鵑鳥”呢，應該也是一樣的，雲鼎集團就好像一個小節點，彙聚一些數目的錢財，然後通過各種渠道，落入那些人的口袋。
王守林就道“孔輝那筆錢還在銀行裡，你去銀行找，不要動我這些入賬……”
他看到黎錦微笑得有點詭異，他忽然意識到，剛才中了黎錦的陷阱，他就忙閉嘴。
黎錦道“銀行的把戲嗎？你們前幾天演繹了一次，搞走了三十億。不然，我都想不到孔輝這十五億是怎麼沒的。孔輝的錢到了銀行，裡麵有人等著審核，把錢劃走。如果沒人告發，那這筆錢就這樣沉沒了，最終被你們順利拿到。如果有人舉報，那就會安排一個出來頂罪，錢是追不回的，一樣落入你們的口袋。哎，你們設計得這麼好，我就不跟你們玩了，反正錢是沒有記名的，我就說這二十億就是孔輝貪汙的那筆錢。”
王守林道“你覺得你這樣做，能行得通嗎？”
“誰回來證明這筆錢不是呢？孔輝死了，死無對證，對吧？你說那這筆錢又是從何而來呢？你敢說嗎？老王，這錢是什麼錢不重要，我們追回了孔輝的贓款，這很重要。”
“我操，你，你這是要栽贓我，你要坑死我？”
“你說我冤枉你，可你應該知道，我比你更冤枉！”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也不會再跟你說半個字！”
“哎，咱們也是有交情的，沒必要如此嘛！你休息吧，我去忙我的了！”黎錦歎息一聲，離開審訊室。
外麵，方敏和親信守在門口，在黎錦關上門後，就再次打開班房裡的監控。
方敏問“怎麼樣？”
黎錦道“一筆糊塗賬，無法明著算清楚，那就糊塗算吧！”
他得知伍誌坤還沒有休息，便過去找他。可以看到伍誌坤的臉色非常不好，顯然，他們這邊查命案的小組，一點頭緒都沒有！
黎錦就將他要從雲鼎集團賬上劃走二十億，作為孔輝的贓款的想法，告訴伍誌坤，讓伍誌坤定奪。
伍誌坤眼前一亮，道“投石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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