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一下沉浸在了回憶裡。
“當年我們一家就住在這個院子裡,你爸小孩兒心性,天天帶著你們一幫孩子捉迷藏,可惜後來……你們離開之後,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沒舍得動,我多麼希望這隻是一場夢,夢醒了你們又會重新回到我身邊。”
說著她抹了抹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瞧我,說這些乾嘛。”
她指了指其中一座廂房“那便是你住的地方,我已經讓你弟弟幫你收拾好了,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說完她逃也似地進了另外一棟宅子。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觸景生情又焉能不傷心,也是難為她了。
可惜我並不是封移,雖然她的那些話讓我疑竇叢生,但對於這一點我心裡還是有譜的,然而第二天當我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房間醒來,看著窗外清朗的陽光,我居然和薛蘭蘭、和寧寧一樣,心裡不知不覺多了一個疑問——
我,到底是封移,還是王嶺飛?
是的,我好像高估自己了,隨著封移的記憶被徹底激活,我是越來越分不清那兩份記憶哪些才是我的。
我知道你肯定會覺得這怎麼可能,是不是親身經曆還能搞錯?但事實確實如此,脫離了旁觀者的身份,它們對我來說好像沒有任何區彆,我感覺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完全迷失在這些記憶片段裡。
一時間我陷入了矛盾。
一方麵,我堅信不管是我後背的胎記還是眼中的貫日紋都是我昏迷之後破龍在我身上動的手腳,畢竟之前我觀察的時候還沒有,雖然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陳夢蘭要配合他們;
另一方麵我又覺得她的話毫無破綻,搞不好我真是封移,真正的王嶺飛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必須得在我徹底被它們搞糊塗之前得出一個結論,不然就會重蹈薛蘭蘭和寧寧的覆轍,到死才能搞清楚甚至到死也搞不清楚自己是誰。”
這樣的認知在我心裡催生出一股迫切,好在我醒來之後我的包也回到了我手裡,我拿出手機迫不及待地輸入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對麵響了很久也沒人接,我本以為她有事在忙,想著過一會兒再打,結果等我再打過去那邊直接關了機,我有些無奈,看來她確實不想我再聯係她,我還是彆上趕著自討沒趣了。
我正發愁不知從何著手,一條消息發了過來“哥?”
“王順寧?”我一下看到了希望。
“媽她沒時間接電話。”他先是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然後告訴我,“我們後天要回老家祭拜,你要不要也回去一趟,咱們聚聚?”
我領會到了他的好意,心裡一暖“謝謝你。”
結果他來了一句“學校正放假呢,要不你把正柔也叫上?”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小子還沒死心呢,可惜我沒有插手彆人感情的癖好,果斷回道,“我沒有她的聯係方式,要叫你自己叫。”
“那我就放心了。”他很欠地發了個表情過來。
我果斷將手機鎖屏,洗漱的時候我就在想,一會兒要不要跟陳夢蘭說一聲,但思來想去我打消了這個念頭,一來我怕她不同意,二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至少我應該先搞清楚我到底是誰。
打定主意,我徑直出了門,吃過早飯找地方租了輛車,又備了點物資就出發了。
明城離王仙村遠比從渠城回去要遠,我還得留意會不會被什麼人盯梢,一路走走停停,等將車開上進村的小路已是第二天天黑,連著趕了兩天的路,我是身心俱疲,當時恨不得直接把車停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我知道疲勞駕駛是很危險的,但眼見兩邊的建築漸漸多了起來就要進到村子裡,我還是強撐著放慢速度繼續往裡走。